第二天早上,秋丽丽被窗外胡琴和演员吊嗓的声音吵醒。
她推开窗看了看外面。
天还没亮透。
她打着哈欠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院子里都是凤燕的师弟,大伙在练功吊嗓,厨房里飘出烧火呛人的气味。
秋丽丽打了井水洗了把脸。
清爽!
凤燕正在师父严厉的注视下练习唱段,虽然没有上扮相,但他一颦一笑完全不会让人感觉违和。
秋丽丽坐在屋檐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凤燕。
秦玉山走过来,笑嘻嘻地问,“秋姐,你是我二师兄的戏迷吗?今天这场戏要上《大破天门阵》,可好看了。”
秋丽丽两眼放光。
《大破天门阵》是刀马旦应工戏,戏里的穆桂英潇洒帅气,英武绝伦。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凤燕上装。
等到凤燕化妆时,她忍不住悄悄溜进后台……
“……怎么回事,哪来的蛇?”
“快把它弄走!”
“完了,咬到人了……”
“谁被咬了?”
“盔箱师傅……”
“快送卫生所吧!”
后台有些乱,人们吵吵嚷嚷的。
秋丽丽好奇地站在一边,伸头想看看热闹。
这时有人发现了她,“你怎么在这?”
“是你做的吧,把那条蛇放进了盔箱里?”
秋丽丽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盔箱里有条蛇,是不是你昨天捉的那条?”后台一个小管事怒冲冲质问秋丽丽。
“昨天那条蛇被我丢了,你们又不喝蛇汤。”秋丽丽挤到盔箱跟前,“我看看是不是它?”
盔箱里装的都是盔头和勒头,每个角色头上戴的帽子,还有一些髯口。
秋丽丽没有看到蛇,“在哪呢?”她问一旁捂着手的盔箱师傅。
“它刚才钻到下面去了。”
“我先看下你手上的伤。”
盔箱师傅把捂着的手移开。
秋丽丽看到伤口时愣了一下,“这条蛇有毒,不是昨天我抓的那条。”
“谁知道昨天那条有没有毒,你说没毒就没毒,我们又不知道……”身后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
秋丽丽皱了一下眉,回头道,“这种蛇有毒却不会要人命,不过还是快点送去医院比较好,另外刚才是谁说怀疑我昨天抓的那条蛇有问题。”
“是我,怎么着。”一个唱小花脸的哼了声。
秋丽丽认真看了看他,“一会我去把那条蛇找回来,给你对比一下。”
小花脸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秋丽丽会这么较真,“你都说把蛇丢了,要是再随便抓条别的我们也认不出来。”
“昨天那条被我抓住的时候受了点伤,很好认的,我就把它丢在后院的柴垛上了。”
秦玉山僵住:“秋……秋姐,我早上去后院柴垛上拿过柴……”
他吓得腿都软了。
秋丽丽安慰地冲他笑了笑,“放心,那条蛇受了伤,没心思咬你。”
总管事何自强派了两个人送盔箱师傅去镇上的卫生所。
秋丽丽拿着根棍子,在盔箱跟前小心地翻找里面的蛇。
何自强挺担心,“你小心点,别把箱子里的东西弄坏了。”
那些髯口都摆放得很整齐,他就怕秋丽丽拿棍子一通搅合,再把东西给破坏就麻烦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演出,他不想再生事端。
“放心吧,我会小心点的,不过就是慢一些。”秋丽丽全神贯注地找蛇。
就在这时,几个演员找了过来。
他们是准备上妆时发现老盔箱师傅不见了,虽然剧团里还有两个盔箱师傅,但她们都是学徒。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演员问。
“有蛇进了盔箱,咬了盔箱师傅的手。”
“蛇怎么会跑进去?”
晚上箱子都是锁着的,别说蛇了,就连个虫子也钻不进去。
秋丽丽耐心地用棍子将箱子里的冠、帽等物拨开。
“能不能快些,要勒头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有人不断地催促。
就在这时,秋丽丽突然一抖手,一条蛇被她用棍子按住了脖子,然后就被她抓着七寸提了起来。
众人纷纷躲避。
“这条蛇不是昨天秋姐抓的那条。”秦玉山第一个叫起来。
蛇身上的花纹跟昨天那条完全不同。
“不是她放的,那会是谁?”小管事不满地问。
“没证据你也不能这么欺负秋姐吧,她才刚来两天。”秦玉山替秋丽丽打抱不平。
“那总不会是蛇自己爬进去的吧?”小管事瞪着秦玉山。
“今天有谁来过吗?”秋丽丽提着蛇问,“我指的是村里的人。”
小管事顿了一下,“几个年轻人来过,说是村长要他们帮着送些水果,他们各处转了转,挺好奇,因为他们是村长让来的,所以我就……”
“长的什么样的年轻人?”秋丽丽问。
小管事有点慌。
之前他以为这事一定是秋丽丽闯的祸,结果转来转去是他自己的锅。
“二十出头……没什么特别的。”
“一共几个人?”
“四个。”
秋丽丽皱眉,“我们秋家台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去了,唯一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村长的孙子秋河东,还有一个就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吧,那四个年轻人说是村长让他们送……”小管事结结巴巴。
“去问问村长就知道了。”秋丽丽提着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