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登时讷讷无语。
杜若拧住眉毛,将三个月来的桩桩件件寻思个遍,终于恍然大悟,瞪起圆溜溜大眼睛探寻地望着铃兰求证。
“张孺人想是时常寻王妃的晦气,又有心与大郎连成一线,意图将大郎收于膝下,强强联手,这才惹得王妃寝食难安,只能在请封一事上争意气了。”
铃兰大喜过望,两眼放光,竟噗通跪下伏身磕了三个响头,兴奋地回话。
“奴婢服侍王爷多年,只恨王爷身边莺莺燕燕众多,却没有能分忧解难的明白人。如今见了娘子这份沉稳,这份眼力,竟是极难得的。奴婢指望娘子长长久久服侍了王爷,也不枉王爷待娘子的诚心。”
杜若不意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又惊又急,笑容凝固在脸上,舌头在嘴里胡乱打磕巴,僵持片刻,才像被人抓到把柄一般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海桐愕然,铃兰也讶异地瞪着她。
海桐生出捉狭之心,怂恿道,“姐姐这话,奴婢年纪小,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妃与孺人置气,左不过是小性妇人之争,王爷两边安抚,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是了,何至于束手无策呢?”
杜若的耳朵抖了抖,略抬头,小心的看了铃兰一眼,似有询问之意。
铃兰急道,“你把王府当做什么地方?王妃背后站着韦家,孺人背后有窦家与张家,哪边是好相与的?王爷哄也哄过闹也闹过,实在没辙了才想出这招——”
杜若面上安静,眼中几分疑惑,肩膀像嫩芽破土一般慢慢挺直,铃兰只得住了口,海桐按住杜若的臂膀让她重新坐下。
“我们娘子出身清贵,又曾上学念书,自然比寻常姬妾懂得多些。至于王妃与张孺人,占着名分,又有娘家指点,说话做事自有章程,不及我们娘子驯顺,王爷便不大爱听吧。”
铃兰愕然,“奴婢方才分明是在夸赞娘子。”
“姐姐自然是夸赞我们娘子。”
杜若已转过念头,兴味十足地眨了眨眼,笑道,“是,铃兰姐姐对王爷忠心耿耿。方才说的我已记下了,自会认真服侍。”
铃兰不解,见她主仆二人笑盈盈面孔上似戴了面具,把情绪掩盖得密不透风,只得咽下疑惑退了出去。
杜若抬眼瞧海桐嘴角揶揄笑意,面颊上又浮起一层彤云,却是讷讷无言。
海桐道,“这下你心里有底了?人家都矜贵,家大业大,碰不得,就拿你这个孤家寡人做筏子。他纳你入门也是一鱼两吃的好手段,既挡了杨家四娘,又摆个纸糊屏风隔开两只火炉。”
杜若咬着唇道,“那又如何?”
海桐失笑,“不如何。只不过娘子方才险些露了行迹。”
杜若拍着胸口后怕,“阿弥陀佛,幸亏你机警。”
海桐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数落。
“奴婢机警有什么用?娘子如今心心念念记挂王爷,又生怕王爷知晓,旁人随意一句话,就跟有根针扎着你似的。傻娘子诶,你可别会错了意,旁人眼里看着,你如今专宠,行事本该趾高气扬,狐假虎威,时时处处在嘴里挂住王爷,抖搂那威风。你看看你,提两句都听不得。”
杜若强辩道,“我几时记挂他了。”
海桐翻个白眼不说话。杜若闷头坐了一会儿,忽然警醒过来,“把笔墨都收起来吧。”
“还早呢,不急在这一会儿。瞧往常样式,王爷再过一阵子才会来呢。”
海桐嘴里咦了一声,打趣儿道,“你这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杜若且顾不上羞涩,绞着手催她,“赶紧收了,也许今日就来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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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这水混啊,不好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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