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再也没有看一眼她的夫君，朝清羽淡笑道：“清羽师兄前来，金翎怠慢了，还望莫怪。”
清羽语气温和，“许久未见上官师妹，如今修为倒是更加精深了。你一向修行最是刻苦，不理俗务，师兄自是省得，不敢叨扰。”
似乎他和上官翎的交情还要更熟稔些，也知她向来深居简出，并不出面见客，这番话却是替她圆了场面。清羽知道她和封怀信关系不佳，也意外于她竟会为封怀信的私生子出面。
上官翎点点头，再未多言。视线从人群中扫过，看到封如意时，脸上露出真正的柔和笑意，“如意，跟我回去。”
封如意上前一步向母亲行礼，抬起头时眼中是真挚的孺慕之情，她朝队伍后面寻找苏茉，然后低声道：“母亲，我带了朋友回来，稍后就过去。”
上官翎嗯了一声，再未理会旁人，带着那少年扬长而去。
望着上官翎远去的背影，舒柔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些年因为自己母女二人，上官翎几乎与封怀信绝裂，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今日竟肯替他解围。且这样一来，倒更是让人都以为这孩子生母之死与自己有关，也让封怀信对自己生出不满。
原本端肃祥和的气氛变得莫名尴尬，封怀信陪着清羽往客峰而去，苏茉便跟着封如意直接去了香璋院。
没了外人在场，封如意一改平日的清冷端庄，露出让苏茉也觉得陌生的小女儿模样来，坐在她母亲身边撒娇，“娘，撄宁师叔的年纪比我还小呢，您若跟她同辈相称，女儿也没法儿见人了。”
苏茉与她在无人处也就是互称名字，但因辈份关系，现在却与上官翎是同辈，也觉得有些不好称呼，苏茉只得称了一声“上官院主”，执得是同辈礼。
上官翎并不介意，笑道：“撄宁真人年纪轻轻，便已是金丹修为，比我这顽劣不堪的女儿强上许多，日后还得你照拂一二。”
苏茉客气应了，并不多言，只听着她母女二人相叙。
封如意将她到了太微之后的事，大小巨细都说与母亲听，上官翎常常点评两句，或教导一二，她与女儿交谈着这些话，也并不避忌苏茉在旁，倒真像是把她当做女儿的好友一般对待。
苏茉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陌生，不论前世抑或今生，她都欠缺了一份母女亲缘，连个年长的女性亲眷也没有。自从有了苏正则这个爹爹，她觉得自己在亲情这方面已经无甚遗憾，从此也有了个牵挂的亲人。但看着封如意在她娘面前娇憨的样子，她忽然有些羡慕。
上官翎在人前显得刚毅强势，但在女儿面前却是慈严并重。她不光在女儿的修行上着意指导教诲，在生活上也照料周全，又叫来玉娘详细叮嘱一番，便是她自己不能亲自陪着女儿在太微宗，也有这个心腹之人替她悉心呵护。
这时，上官翎的大弟子李木宛进来禀报，“弟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戚玉琛住进启香园。”
上官翎随手调弄香炉中的灰烬，默了半晌，才道：“木宛，过几日你收了他做弟子，以后就跟着你修行吧。”
李木宛愣了愣，回想之前师尊吩咐时仍是称那少年戚姓，想必并不打算让他归宗，连忙应道：“弟子遵命。”
上官翎随意挥手，李木宛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娘，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若这个叫玉琛的少年，真是她爹在外面生的儿子，做了李木宛的弟子，从辈份上岂不是矮了一辈。
上官翎斜睨了她一眼，干脆说道：“这事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