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路返回，天光明亮，这条路比来时好走不少，苏茉怕自己耽误时间，对龙骁道：“要不你先把蜂蜜送出去，免得黑仔毒性发作。”
龙骁低头看着她，唇边有淡淡的笑意，见过他出手时的满身煞气，很难想象他的笑会这样温柔，“我在外面等你。”
随后他身形闪动，几个纵跃消失在树影之中。
葭卉戳了戳苏茉的手臂，却没说话，苏茉回过头来，“怎么？”
葭卉向龙骁消失的方向眨了眨眼，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苏茉顿了顿，“哦，你说他对妖兽的态度，你要知道，他们守关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手下死于妖兽之手，还肯救下蜂后，已经算难得了。”
她借着小七的力，从树藤上攀过去，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留点神，还是不要轻易现出兽魂的好。”
“你啊！”她点了点葭卉的额头，“上次露出真身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帐。”
葭卉避开她的手指，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真没看出来？”
“什么啊？”苏茉被她问得莫名奇妙。
“你没看出龙骁他……”葭卉说到一半，被小七打断，拍了拍她的肩。
“别说。”
“啧，为什么不能说嘛。”葭卉有些恼。
小七叹一口气，和她落后两步，指了指正扯住藤蔓目测落脚点的苏茉，“既然她察觉不到，你又何必说破？”
葭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压着声音，表情夸张，“瞎子都能看出来！”
小七笑了，“她看人最通透，能明察秋毫，偏偏对这个一窍不通，你说了也没用。”
葭卉看了看苏茉，又回头看他，眼睛闪亮地笑起来，“没想到你倒是很懂。”
苏茉在前面回头等他俩，“怎么走得比我还慢！”
等着葭卉走过来，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方浩天后来到底去哪了？”
葭卉默了一阵，“他说要去找他堂哥。”
苏茉“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儿又道：“也是奇怪，方宇天离开璇玑阁之后，便失去踪迹，连稗言堂都没有他的消息。”
……
地底深处的洞穴之中，碗口大的赤萝花零星开在池边，被池中溢满的鲜血浇灌得红艳欲滴。
池边石壁上篆刻着古朴诡邪的符纹，被鲜血浸透勾勒，透着阴森邪气。
方宇天端坐血池中，无数拳头大小的血虫围绕在周围浮沉，汲取鲜血中的生命精华，再穿透他的皮肤，拱入骨血。
池中的鲜血颜色逐渐变得黯淡。
他连口鼻也尽数没于血下，似乎并不需要呼吸，露在水面上的一双眼睛，连瞳孔亦是血红色，衬着灰白枯槁的头发，显得邪祟入骨。
高处的洞顶之上，凝结着赤红天象，其间无数狰狞人脸正在怨毒而无声地咆哮，天象缓缓散去，方宇天长出一口气，半点没有晋阶元婴的喜悦，冷声说道：
“用了这么多人命才结婴成功，我背着这身罪孽，从此化神无望，真是得不偿失。”
半晌，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有何惧，通天塔开塔在即，届时你只须取得名额，那地官可洗除因果恶煞，晋阶化神，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