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骁说到最后,声音愈低,苦笑了声,“后来是父皇进来找到的我,他带我回来,替我重新寻找材料,修补本命武器,就是这把禁微。”
他抬手召来长刀,如同凶兽的重武,刀身缩小至三尺长,在他手中显得温驯起来。他抚着刀身上的铭文,“禁微二字是他亲手刻下,‘禁微易,救末难’,当初若非有此警言,令我悬崖勒马,或许早已被杀意吞噬,沦为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禁微之意,便是于杀心初起时克制,否则被杀戮完全控制后,便再难救赎。
苏茉终于明白,如他这般在杀意中存留的一份慈悲,由何而来。
她忽觉丹田中的灵力沸腾翻滚,化为炙热的气息向外喷涌,心底深处却寒意一片。
龙骁立时察觉她的异样,挥手收了禁微,将她轻颤的手握在掌心,“丫头……”
苏茉豁然抬起头来,眨了眨眼,轻出一口气,眼中恢复清明,带了几分赫然摇头,“没事了,看来这些日子,真是无念诀修的不够勤勉。”
见他仍是目光炯炯望着自己,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笑道:“我这人同理心过重,这便是师父担心的。”
她适才一瞬间,似乎进入了一片鬼域魔界,跟在一个孤单的身影之后,亲眼目睹了无尽杀伐的惨烈和孤寂,知道这恐怕就是他当日的经历,心下有些难过。
龙骁切实体会到她身上与自己如出同源的杀气,这才明白为何说她道心清明,易受外物干扰,心中忧虑,问道:
“看来道心过于清明,也并非什么好事。你师父就只传了你无念诀么?没别的法子?或是替你寻些安养神识的东西?”
“我在师门的时间太短,他老人家没顾得上教别的。”
苏茉睨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才来几年,身上的东西大多是师长所赠……再说我都习惯了,没什么。”
龙骁点头,也没再说别的,轻声道:“不怕,有我。”
她没做声,低头去瞧手上的短刀,指尖在刃上轻轻抹过,有低低的悦耳清吟荡起,刀柄处是两条藤蔓纠缠而成,藤上绘着纹理。
她细看其中的灵纹,一眼认出那些古朴简洁的阵玄风格,讶然道:“这刀来历不凡,可是古修之物?”
抬眼时,见龙骁神色有些古怪,听她问,点了点头,“看来你阵玄习的不错,连上古玄纹也能看出来。”
乾元中传承自仙古时期的法宝皆可称仙器,古修法宝却与之有些不同,不似仙器具有绚丽玄妙的法术威能,古修追求的,只是简单而又直接的东西,比如,极致的力量。
她有《牵机》,自然认得这些玄纹,原本一直不明他用惯长柄战刀,怎会有把这么小巧精致如同匕首的武器。
从上面的玄纹来看,想必由他使来,重量不亚于自己的比翼,单打独斗时使用,威力巨大,最适合他这样的武修近战使用。
随后,在细密的纹路间,她见到两个小小的古字,细辨之下认出,是“连理”。
她看着刀柄上攀生缠绕的两根藤蔓,这便是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意思吧,没想到这件古朴至极的上古短刀,竟有个这样温柔美丽的名字。
想到这是他母妃赠与他父皇的,想来,他们也曾有一段,如自己爹爹那样的美满婚姻。
“连理,这名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