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无力跪坐下来,扑在台边,身子向前探去。
龙骁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过去。
她的一只手也死死抓住他的手,另一手向前,朝着水镜中的人影再次大喊:
“燕怀。”
镜中人毫无回应,她又继续喊着几个人的名字。
“江诚,江讷,……六师姐。”
最后这个称谓一出口,方浩天猛地回头又看几眼,惊疑不定。
“六师姐?小师叔,这是谁?……,咦,你师父哪有这么多弟子?”
龙骁蓦地反应过来,脸上震惊的神色,比苏茉的一点都不少,转过头也去看那镜面。
苏茉忽地流下泪来,呜咽着又叫了一声。
“燕怀……”
坐在正中的那个男子,身子动了一下,隐约看到他抬起头来,烛光这次终于照亮了他,长相极其普通的一张脸,张开口,似是说了两个字。
龙骁从口形上认出这两个字,是:主上。
他低下头来,看着怀中泪流满面的人,没有跟上她的情绪,有些慌措,又有心疼,拇指抚过她的眼,被滚滚而下的热泪沾湿了手。
葭卉和小七也都辨出了那个口形,惊疑回头,葭卉轻声问道:
“茉茉,这是谁?”
便在此时,镜面幽光一闪,重又变回漆黑一片。
苏茉盯着那片黑暗良久,终于长出一口气,眼神呆滞地出了一会儿神,唇边渐渐浮起一个笑容。
她朝立在自己身旁的几人一一望去,视线最终停在龙骁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衍武。”
一旁的阿念忽然牵住小七的手,摇了摇,仰头望着他,没开口。
小七垂下头去和她对视一瞬,急急说道:“主上,咱们要快点走,镜轮一会儿就要消失了。”
苏茉立刻回过神来,按着之前说好的,由镜轮台进入秘境的时候,其他人都回枯荷园,只她和龙骁二人携手进入,以免走散。
葭卉和方浩天闪身回去,小七却没动,脸色显得凝重,一只手仍被阿念牵着,另一只手来牵苏茉的。
苏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说话,只点点头。
随后,龙骁牵住她的手,四个人一道投入坤韬的那面水镜。
空间的转换令人极其不适,似乎身子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急速下坠。
龙骁在虚空中回过身,双手紧紧抱住苏茉,将她护在怀里。
眼前出现柔柔的亮光,苏茉在他怀中探出头,感觉人在水中,速度仍是不减,正当她觉得,可能会就这样沉入水底的时候,整个人忽地冲出水面,再次向下时,感觉周身灵力恢复过来,龙骁在半空中止住身形。
脚下的苍茫大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凛冽寒风如同长鞭,不时在雪地上吹刮出深深的沟壑,龙骁的声音在烈风中大声传来,“咱们运气不好,碰上这鬼天气了。”
苏茉抬起头来看他,随后视线被诡异的一幕吸引,震惊地张大了嘴。
他们头顶上方,是一片辽阔的水域,能看见远处的天上,有身形庞大的鱼缓缓游过。
龙骁与她一同仰望天际,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欢悦的笑声,“那是北冥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