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南少林自身没有办法解决危机,南少林的武僧虽然很强,但也没强到能跟一支大军相抗的地步。
而且南少林早就被人渗透成了筛子,里面有多少钉子多少雷洪熙官也不清楚。
天地会刚成立时怕惊动了武当派,洪熙官和朱红枚又想封锁消息,也没有动用多少南少林的力量。
除了朱红权、苗显以及后来的五小,就再也没有出身南少林的人物。
又经过数年,更见陌生,可说得上是两眼一摸黑了,洪熙官对于南少林还能不能打是一点底都没有。
排除了一项,剩下就只能看天地会。
将散落各地的天地会力量抽过来也不抵,近处的只有云霄,却有暴露高溪庙的风险,很不划算。
因了经营四川、宝岛、吕宋、琉球还有各地的分舵,云霄的实力也被抽了半空,自保有余,想再挤出可观的力量却捉襟见肘。
天地会总体实力确实强大,可地域一广分支一多,摊到某一处的实力就那样,平时无事可以镇得住,现在对手结伙而来就显得单薄。
还有交通转运也不是那么容易,天地会的消息传递是先进的,可他们身上也没长翅膀。
还得靠脚走、靠马匹或靠船,哪怕机动船快了些,相对于马匹来说也还是慢悠悠。
从盐枭已经开始聚集就能看出康熙准备动手很久了,应该是郑克爽一回到中原康熙就有了决断。
现在又过了数月,恐怕是早就做好了布置。
鳌拜是康熙最信不过的人,肯定是最后才惊动,所以马宁儿通报出来的消息应该是后手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康熙的联合大军就会围上南少林。
洪熙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大部队还在海外的天地会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来还得找找外援,可临急临忙去哪找?
茅十八打开了洪熙官的思路,可以拉拢武林中的反清势力呀。
可洪熙官拿什么去号令别人呢?搞个杀龟大会也得有号召力啊,他又不是陈近南、归辛树那样的江湖大佬。
天地会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也跟洪熙官和朱红枚有关,他们一向看不上江湖上的这些武林门派,觉得对方眼界太小太low。
所以天地会一直对江湖门派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一心只做生意。
现在用到人家了,才发觉原来一个夜壶一张厕纸也有它不可替代的功用,唉,飘了。
想来要不是清廷的举动,恐怕武林人士听到天地会还以为是哪个读书会呢。
以至于天地会的名号亮出来时,江湖中人十分意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门派,怎么陡然间就成了清廷的大敌。
也只有一些坚持反清复明理念的江湖中人动心,他们想加入天地会却不得其门而入,茅十八就是其中的一分子。
理念也不会写在脸上,谁会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反清复明的,如何联络这些人?
思路凝塞也不影响赶路,洪熙官花了两天时间回到莆田,上山时南少林传出的悠扬钟声让他脱出了神思不属。
一襟清风消晨露,万缕金光暖归鸿,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古刹依然宁静祥和,一点也没有霜刀雪剑冷箭冰枪临头的急促。
要不怎么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
可洪熙官心中的火气却压不下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慢条斯理的样,大军就要杀来了!
难道让这个融合了洪熙官少年记忆的古刹毁于一旦?他不舍。
逐级而上,洪熙官还遇到了许多出寺挑水、摘菜、采办的同门,见着洪熙官他们虽然错愕,却也能马上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一句“熙官回来啦”让洪熙官醒悟过来,这些僧众跟他不一样,他们把这里当家。
到得此时,洪熙官原本的记忆和情感才浮了出来,原来是自己太抽离了,总把一切当梦幻不当回事,没有真正代入进去。
为什么当初劝至善另起炉灶他老人家不干,故土难离,不是一处屋舍那么简单,有感情在。
回不去的故乡,离不开的家。
走到哪,心中的那个家都在,别人想把自己的家园毁了,当然得做过一场,赌上命那种!
所以洪熙官回到寺中时,也没跟至善客气:“师父,还有些什么压箱底的关系或者宝贝赶紧拿出来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现在就算是要撤离都来不及了,除非把至善强行绑上船,不然阖寺僧众都得像原先一样葬身火海。
至善可不急,照样宣佛号:“阿弥陀佛,熙官莫急,且慢慢道来,何事窘迫?”
啊,洪熙官这才清醒,南少林还没着火呢,自己的脑壳子先冒烟了,都急忘了。
于是他赶紧跟至善解释了康熙忌惮南少林,组织了一只大军正在浩浩荡荡杀来的前因后果。
然后又讲明了天地会现在的分布,点明了为什么他只带了十几条友回来的原因,其他人也飞不过来。
这十几条友虽然背着枪揣着雷,可也打不过康熙的数千大军。
何况那几千人里还有数百武林高手,白眉、冯道德、冯锡范那样的角一点也不少。
至善只静静地听着,老神在在,要不是蹭亮的头和显眼的戒疤,洪熙官都以为他面前坐的是姜太公,太稳了。
等洪熙官说完了,至善也只是来了句“我佛慈悲”就又歇了。
还没等至善讲佛偈呢,洪熙官直接掐住:“师父,佛是慈悲的,可拿刀的人不是佛,有什么办法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