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三正起劲呢,没理他,陈老二又敲了敲旁边悬着的一个玻璃泡子:“这玩意真能发亮啊?”
陈老三终于不爽了:“小妹说能就一定能,小妹可比方子敬那家伙靠谱。”
陈老二也眼一亮:“小妹的墨家技法就是比洋人的本事厉害,菜刀、琉璃、胰子,方子敬还到处说这是西洋科技,你说这方子敬也是,这才读了几年洋墨水,一转眼就变成什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凑近了看:“候补翰林,直隶铁道监造,总工程师。”
陈老三眼神一暗:“屁的翰林,候补就是花钱卖的,现在的官只要肯花钱就能当上,奶驴那家伙我从小就看他不顺眼,穿着洋装,开着洋车,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爹不会真把小妹嫁给他吧?”
陈老二也不爽:“他俩从小就指腹为婚,虽然现在咱们跟方家连话都不说了,可爹也还没把信物退回去,小妹以前挺吃他那套,现在吵架了,万一人家哪天又和好了呢?”
这时耳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小子冲了进来,正是提醒杨露禅那个孩子王。
“二哥三哥,不好了,来了个外面的,瞧着傻不愣登的,可精得跟个猴子似的,出手又阔绰功夫又好,他说要来陈家沟求亲。”
陈老二还有些把炮,气定神闲:“求亲就求亲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说他出手阔绰吗?跟在后面混点好处不香吗?”
“有好处,每人都发了几块麦芽糖。”那小子掏出了口袋里的一块奶白的麦芽糖,一阵麦扑鼻而来,那小子腮帮还鼓鼓的,含着一块呢。
陈老三也不蹬轮子了,拉了刹车下了来,撸了撸那小子的头,感觉头发变硬了手感不好还用力了些,撸得那小子呲牙咧嘴的。
“都混到好处了还说人坏话,你小子不地道。”
“可…可…可他说要娶玉娘姐。”那小子也许嘴里含着糖,说话口齿有些不清。
陈老二还在自得其乐:“上门的姑爷可不就是这德性吗?得花钱开路,堵住嘴迈动腿……你说什么,他说要娶玉娘?”
陈老二终于反应过来了,跟陈老三对视一眼:“走,找他去。”
二舅哥和大舅哥不爽了,杨露禅有麻烦了。
麻烦早就找上门了,魏溯难跟严晶心说过,不是在药房就是在作坊,作坊不好找,药房就在镇集边上,杨露禅单刀直入。
陈玉娘正在分药呢,聚精汇神地,猛一回头,发现杨露禅笑盈盈地站在药房门口,见她看来嘴里就开始调侃:“绝了,七舅姥爷诚不欺吾,果然像仙女一般。”
陈玉娘撇了撇嘴:“一边去,别拦着我干活。”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文钱,拍在柜台上:“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嘿,魏溯难什么时候那么拽了,严晶心玩性上了来:“俺不要钱,俺有钱,俺给你钱,俺要娶你。”
这四连击打得陈玉娘额头上的黑线都下来了。
她知道杨露禅这为了啥,便随口应道:“你要学的东西我也不会,我只会气劲之前的功夫,那些你也懂,后面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出去了,而且陈家拳也不外传。”
“俺娶了你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女婿不算外人。”
杨露禅继续口花花,可他的话被赶来的陈老二和陈老三听了去。
那个半大小子老远就抬起了手指着杨露禅:“就是他,就是他说要娶玉娘姐。”
陈玉娘刚才还以为他是说着逗闷呢,没想到他不真地弄到满世界都知道了,陈玉娘也火了:“变态!”
杨露禅也不理会,他还保留着严晶心的作态呢,他还想拍拍陈玉娘的肩膀。
陈老二陈老三看到了眼都冒火了,大喝了声“住手”就冲过来。
没等他们动手呢,陈玉娘就先动手了。
她一抖肩膀就想将杨露禅的手抖开,可这招没用,借力打力得有力可借,她发觉杨露禅的手就是一块油一样,软滑不着边际。
她干脆回身一掌,杨露禅顺势一滑,就卡住了她的手腕,这掌没扇成。
魏溯难的脾气也上来了,太极是吧,巧了,我也刚学了正宗的,那就过过手。
陈玉娘将手腕一绞,也不借力了,来推推手吧。
可杨露禅却借到了力,他顺势一托,就将陈玉娘托退了一步。
陈玉娘也借着这一步擦住了脚,重心一沉双手一运抱了个圆,倒卷龙的手势亮了出来。
看着陈玉娘摆出拳架,被挡住了视线的陈老二和陈老三还以为陈玉娘在教训这个愣头青呢,也大声叫好:“小妹,揍他。”
听到了话声杨露禅转过脸来,露出八颗牙齿,嘴勤得很:“二哥三哥,你们来啦。”
陈老二和陈老三被人反客为主了,心里郁闷得慌,见陈玉娘那边还没动手,他们又催上了:“小妹,教训教训他。”
陈玉娘又撇嘴了,那么好玩你们倒是上啊。
她还是上了,双掌一推,一招如封似闭就朝杨露禅攻去,可挥手格挡,可翻掌进击,攻守相合,看看严晶心怎么应对。
杨露禅没有用太极拳,依然以八卦掌应付,他的手掌也一个磨旋,以左掌撩开了陈玉娘格挡的之手,以右掌压下推来的掌。
这压还不是硬力,而是蹭滑,他变招为凤凰展翅,看起来却像展开了彩羽,让陈玉娘倾斜了重心,还往他怀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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