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苗苗先是往里探了探,确认没人,朝后挥手,张辛夏提着碳酸饮料溜了进来。
这动作鬼鬼祟祟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生在偷喝酒。
“灭绝师尊不在吧?”张辛夏提问。
姚悉微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指得是蒋太平,摇摇头从她手里接过一罐可乐。
董苗苗也过来坐在床边,三个人一横排,分享同一罐可乐。
“你们来陪我吗?”姚悉微左右看了一下,问道。
张辛夏又在袋子里悉悉嗦嗦,翻出一袋薯片拆了包装递过来。
回道:“对啊,不然你一个人躺着多无聊。反正体育课女生也基本都躲在树荫下聊天开小会。”
董苗苗把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响,双手一手吃的一手喝的,忙得很,下巴还要点点窗外。
她说:“那也不是全部,也有认真学习的人。”
顺着她下巴指得方向看过去,姚悉微看到操场旁的校园石桌上,几个女生正在做卷子。
啊!青春!
姚悉微用力咬了一口薯片,既然给了第二次机会,那么她励志从此刻起,一定要好好学习!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来弥补高考的遗憾。
这边还在热情盎然,董苗苗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她俩:“下节课数学随堂测试吧!你们复习了吗?直线方程的点斜式和斜截式这一章好难啊……”
什……什么式?
姚悉微的斗志烧到一半当空来了盆冷水,拿薯片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下完了!姚悉微发现了一个可怕问题。
她人重生了,记忆力没跟上,她这几年在公司天天摸得都是数位板,做过量最大的数学计算是excel一键求和。
她哪里还记得高中数学讲得是什么?
别说高考,下一节课的数学测试就是她姚悉微的死期。
颤颤巍巍转过头,抬起看天,心中默念:老天爷啊!你也太狠了。上来就考试啊?别开玩笑了,快把17岁的脑子也还给我!
她闭着眼睛大脑放空,再次睁眼后……依然不记得什么直线方程。
缓缓转过头,看向也是愁眉苦脸的董苗苗,晃了晃自己正在输液动不了的手,开口:“苗苗,麻烦你件事……”
“嗯?”
“能不能帮我把数学书拿来。”
董苗苗:……
姚悉微今天肯定不正常,她竟然会生病了都要看数学。
虽然这么想,董苗苗还是去了教室帮她拿数学书。
见姚悉微头都快埋进去了,一脸绝望得合上了数学书,舒了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姚悉微。
安慰得拍拍她的背:“别害怕,我也不会。”
你这是有点不会,我那是全忘光了,零分危机!
姚悉微把书盖在头上,头疼得闭上了眼睛。她为什么不在数学课晕倒……
临近下课的时候,吴婷婷才处理好操场上摔倒的伤员,回来帮姚悉微拔针。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刚刚好,笑着说:“放心吧,不会耽误你上下节课。”
姚悉微浑身一僵,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应。她手里还拿着数学书,出医务室的那几步,硬是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来。
快要下课了,趁着自由活动时间散落在学校各个角落的学生们都在往操场上跑,为了赶上最后的点名。
虽说姚悉微输了点滴已经没什么事,走到楼梯的时候董苗苗还坚持搀扶着她。
姚悉微一手扶着栏杆,停顿在楼梯口。
心里绝望得盘算,如果自己此时从楼梯上滚下去,是不是不用面对那什么直线方程的考试了。
不过她所想当然没有实现,董苗苗和张辛夏一左一右把她夹得死死的,平安着陆。
鞋底踩在塑胶跑道旁软软的沙坑上,姚悉微感受阳光温暖得照耀在裸露的皮肤上,竟然有了种安全感。
在她重生之前的记忆中,下川市已经淅淅沥沥下了一周多的冬雨。这座南方城市的冬季气温不算很低,却因为潮湿气总是给人感觉无处遁形的刺骨阴冷。
“好!下课,散了吧。”体育老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澎阳高中的体育课,通常是三个班有两个老师带着一起上。一声令下,各个班级顿时鸟作群散熙熙攘攘往回走。
姚悉微重新睁开眼,突然眼神一凌。
拥攘的人群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于姗,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完全不属于她记忆中的澎阳高中,她很晚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在她和路子舒大学的角落。
最后一次见她,正挽着路子舒的手来了段凡尔赛式的开场白:“不好意思,中介带看房耽误时间了。还是像悉微这种租房的方便,直接入住就行,买房子太麻烦了。”
正在切牛排的姚悉微手一顿,莫名其妙躺枪。
于姗还没完,又转身对她说,“姚悉微,你一定要来婚礼啊。当然了份子钱如果手头紧,也可以不出。毕竟你和我,和子舒都那么熟了。对不对?”
或许因为曾经姚悉微和路子舒在一起时,最初她想横叉的几次,被路子舒护着姚悉微赶了回去,于姗才格外记仇。
一晚上都在跟机关枪一样向姚悉微扫射:“其实我挺羡慕悉微的,这么多年都在不务正业追星,其实嘛就是应该这样,人过得开心就好。”
“啪——”姚悉微切牛排的小刀往桌上重重一放。
对上那个得意的眼神说:“你爸妈没教你不要对别人评头论足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