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姚悉微比往常早起了十分钟,探头探脑确认了下梁慧珍的方位,带着化妆包来到卫生间。
工作的时候无比痛苦于每天还要为了社交性礼仪起来化妆,此刻边往脸上熟练得拍拍打打,边感叹于化妆还是想有人看才有动力。
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顿住,脑海中老是浮现昨天在李乔然家的乌龙事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耳朵又开始不受控制变红。
学校里当然不允许女生带妆学习。
姚悉微尽最大努力画了个最日常的淡妆,吃早饭的时候先拿姚国笙当小白鼠,慢条斯理得让自己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姚国笙把报纸往旁边移了移,对着姚悉微看了又看,看得她有点紧张。
终于忍不住指着姚悉微前面盘子里,被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的面包片,和善得问:“你今天生病了?胃口不好?”
她平时吃起来有这么生龙活虎吗?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倍儿棒,姚悉微把剩下半片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姚国笙这才露出个“就该这样”的表情。
突破第一关,姚悉微自信心爆棚得走到学校门口。
昨晚全市冷空气突袭,姚悉微在公交车上都听到不知谁外放的广播,在播报低温和霜冻双预警。
蒋太平全副武装在校门口执勤查岗,看到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姚悉微还对她笑了一下,带子把她拎到了一边。
天气有点冷,他们又被蒋太平转移到了教学楼内。
“你们自己看看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一溜烟站了一排,蒋太平在前面来回踱步,“染发的染发,化妆的化妆,还有点学生样子吗?校规里有没有明确规定学生的着装问题!”
来来往往的学生带着有些探究的目光往这里看,姚悉微觉得自己窘迫无比。身旁的另一个女生倒是昂首挺胸,还用眼神跟认识的同学打招呼。
姚悉微被遣送到了洗手间勒令把脸洗干净再回班上,蒋太平逮着那几个染发的男生就抓去了自己办公室。
和她同行的是另一个高三学姐,姚悉微目瞪口呆看着刚刚站在她旁边的里掏出个语文书那么大的化妆包。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还是开口去借了化妆棉和卸妆水。
学姐的妆比她浓烈得多,甚至连高光和阴影都打上了。
如果校规哪天修炼成精了,可能会跳起来打她。不过她此刻看起来很酷,如果忽略那撕了一半的假睫毛的话。
姚悉微总是会被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
学姐见状凑过来问:“你笑什么?”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除了笑她还能笑谁?
“我觉得你很酷。”姚悉微抹了把温水在脸上,认真地说道。
学姐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撕假睫毛的手顿了半秒,然后呼啦一下扯掉。
“你的妆画得也不错,特自然,真的。”学姐开始跟她礼尚往来互相夸赞,“要不是蒋太平这眼睛打了激光一样,一般人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有点懊恼得对着镜子抱怨,“今天怎么突然换成了太平查岗,不然我才不从大门走。”
姚悉微伸手把浸湿的化妆棉敷在她另一只眼睛上,提醒道:“直接撕假睫毛容易扯松自己的眼下皮肤。”
随后一摸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纸,干脆用手随意抹了把都是水珠的脸,准备跟学姐道别,往楼上教室走。
听到学姐在身后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姚悉微走得一个踉跄,她坚持怪罪于一楼洗手间的瓷砖地板有点滑。
听到身后学姐笑了一声,回过头却看到她依然站在镜子前面,慢条斯理得拿棉签勾眼睑。
大大咧咧得坦白:“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每天都会有点惶惶不安,在乎我今天好不好看,在他眼中会不会比其他人有点突出。”
清晨的阳光懒懒得从一楼洗手间顶上的洒进来,将学姐晳白的皮肤照得晶莹剔透,姚悉微真想脱口而出:“其实你不化妆也挺好看的。”
学姐弯起眼角朝她笑了笑,接着说:“古人曾经说过,女为悦己者容。”
学姐虽然此刻是她学姐,不过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十八岁不谙世事的纯真小姑娘。
姚悉微余光从旁边的镜子发现自己眼神变得有点慈爱看着她,忙眨眨眼睛换个眼神,摇摇头:“化妆不该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变得好看也可以是为了自己。”
这话说得好像过于成熟,姚悉微假装咳嗽一声欲盖弥彰。
却看到学姐噘着嘴歪过头,又把头正过来,咧嘴笑着问她:“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每次化妆的时候没有想着谁吗?”
学姐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已经想到了谁,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在无意间会因为满怀心悦而扬起。
姚悉微感觉眼前穿着毛衣的李乔然正在排队问她,为什么站不稳撞到他胸口,又仿佛看到一个飞扑过来的篮球,然后她被整个护在一个清冽的气息中。
她承认那一刻,心跳跳得是有些加速。
甚至臭不要脸得希望那个篮球可以在空中飞得再久一些。
姚悉微这次反驳不了了,她像踩了电门一样往后跳起来,心虚得小幅度摇摇头,又大叫一声:“早自习要迟到了!”
甩下学姐一人,姚悉微几乎是飞奔到了楼梯口。
冬季冷风的呼啸中感觉脸干得快裂开了,额头上却还留着没擦干的余留水迹。
姚悉微突然觉得自己像独舞的小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