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全程安静挡在姚悉微前面的李乔然抬起眼睛,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寒意瞪了过去。
夹克衫男人不知是被呲牙往前走的黑背,还是被李乔然的眼神震住,后退了几步就往来得方向回去。
小巷里又恢复了安静,偶尔有几扇陈旧的老窗一打开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里的建筑结构,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能被风带得吹满巷。
刚刚那夹克衫男人非要在半夜大声嚷嚷,现在估计满巷都知道他拿家里生的小狗,来敲诈高中生钱。
黑背见人走远了又甩甩尾巴贴过来,它不仅不怕人,还特别热乎得喜欢往人堆里钻。
取下来,有点紧惕得挡在挤过来的黑背前面,又伸手把姚悉微往自己身后揽了揽。
这只黑背像是能通人性,见他防备的样子有点不开心,原本甩得跟风扇一样的尾巴也缓了下来,耷拉着耳朵退到一边。
黄老摆上一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慈祥面孔,呵呵笑了两声说:“大兵不咬人。”
那刚刚那个泼皮男人这么怕他干什么?
李乔然显然有点不信,面上表情没松,被他挡在身后的姚悉微,伸出一只手对着往旁边退开的大兵打招呼。
这么大的黑背就乐颠颠得跑过去,姚悉微的手好像有魔力,什么狗都喜欢把脑袋往她手掌下靠一靠。
李乔然拧着眉,盯着看她轻柔得摸摸大兵的狗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了,她有时候会踮起脚来摸摸自己脑袋的样子。
跟这神情……还有点像。
他选择转过头,不再想这么糟心的画面。
姚悉微跟大兵没有熟络很久,就捧着箱子站起来,带着两只虎口夺牙下来的小狗往巷子外走。
“谢谢您。”她弯不下腰,只能对黄老郑重得点点头。
李乔都搭在肩上,代替她对黄老稍微弯了弯腰。
黄老没跟他们客气,还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继续遛狗。
大兵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往姚悉微的方向看,被黄老拉了拉绳子,开始跟它聊天:“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狗尾巴停顿了一下,就想往前跑,绳子被拉得笔直又被黄老拖了回来,笑骂道:“傻狗,你被我牵着呢。”
走出小巷就是熙熙攘攘的主街,来吃夜宵的人,比几个小时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多了一倍,街边有几个小店从店面摆出来的桌椅都快马路中间去。
喧哗声不绝于耳,走了一阵姚悉微才隐约听到李乔然淡淡的声音:“这老爷子挺有趣的。”
她有点没听清,跟着周围的声音嗓子也不自觉变大,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这次她听清了,蹙着眉尖白了他一眼。
美食街外打车不好打,他们走了一段路到前面路口,亮着空车牌的出租车才多了起来。
这段路程走起来还有点距离,期间李乔然一度提议把箱子给他抱,被姚悉微执拧得拒绝。
眼神中带着一种无声的执着,像是为了……补偿?但是李乔然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夜晚的天色有点冷,姚悉微刚刚把自己的围巾解下垫在纸盒里给小狗取暖,脖子里被冷水吹得有点凉嗖嗖。
李乔然把脖子上那条黑色羊绒围巾取下,见姚悉微往后一躲,仗着她双手都捧着纸盒,两手一摊,强行给她围上。
围巾刚从人身上取下,还带着点温热的体温。
暖意从脖子上开始蔓延,以星星火燎之势迅速往上。
姚悉微躲不过,于是假装左顾右盼的样子,大步往前走,把李乔然甩在后面。
不过腿长差距很明显,没走两步他又追了过来,越过姚悉微去前面打车。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两只小狗已经没什么力气叫了,脑袋挨着脑袋缩成一团睡觉。
大晚上的宠物医院人不多,看病挂号的窗口已经关了,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在各个笼子间做日常检查。
姚悉微后来回忆回来,自己红着眼睛急吼吼推门而出,还因为走太快进错了诊室门口的样子,像如萍和杜飞来闹事的。
不过年轻的值班医生见怪不怪暼了她一眼,做了个常规检查后说:“大体看起来没什么事,有点营养不良,皮下有点发炎,还有这只有点外耳炎。”
他指了指聪聪。
然后又把护士召唤过来,边收拾仪器边说:“带去隔壁检查一下有没有体内病毒。”
护士应了一声就把两只巴掌大的小狗挪到隔壁去,姚悉微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被护士温柔又决绝得挡在外面不让进。
李乔然看了眼在门口转来转去踱步的姚悉微,好心提醒她:“你这样走来走去特别像……”
他说到一半顿了下,姚悉微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得到准许他还真继续把刚刚的大胆想法说出来:“特别像在产科门口等着抱孙子的婆婆。”
说完很识趣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姚悉微不转了,缓缓把眼皮阖上再睁开,刚才还挂满担忧的眼神,瞬间充斥着凶狠。
折腾了一晚上,两只蔫蔫的小狗被成功留院观察输液。
姚悉微站在笼子前,手撑着膝盖保持弯腰的姿势开始跟里面对话:“聪聪,看来这次你状态好很多,等你好了就接你回家。”
里面还醒着的那只小狗朝他摇了摇尾巴。
放好也凑过来,轻声问:“看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叫它聪聪,那这只叫什么?”
目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