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刻案上零散开几卷竹简,墨笔两三随意搁置的放着。左上角君子兰的绿叶垂曳,摇姿欲坠般起落。
江知佑回来,见到的便是齐昭月左手撑着腮帮子。微阳几缕,右手食指就像是在竹简光滑的面儿上轻划,似是在认真的寻着什么。可远远望去那朦胧稀疏的,却静出了几分睡意。走近些看那双眼,更是紧眯斜长,硬生生的没了那份正经样儿。
就是他再走近,她都低着头不动。像是出神般的模样,竟看着竹简睡着了。轻缓走到右旁侧坐,握住她的手,正准备拥着她的左肩将人抱起。可刚触到她的手,那双眸子瞬间就睁开的清澈澄明。
她的眼眸中浸入他的身影,随后就昏沉的无措。江知佑紧接着,听到女子软软的声音,像是刚醒的依唤着:“知佑。”
她的右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江知佑随后的声音有些许责备,“怎的在这里睡着了,手如此冰凉。”
“知佑回来了,也不让景蓝在门外说一声。”齐昭月软声依旧,随后就靠在江知佑身上,无骨的柔弱。
“说一声你就不困了?”江知佑将人揽在怀里,“夏末晚风清爽,就算是贪凉,如今的季节也不适宜。下回可要让景蓝将窗户掩着,当心着凉了。”
江知佑说着,可见怀中人支支吾吾,点个头都似若非似,不晓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的迷糊劲儿,他也只有将人抱起,“若是困了怎么不去床榻上?案几矮小,撑着久了手都酸麻…阿月……”
本是为她好,不自觉就说了两句,怎晓得她却像是听不得声音般,他越说她就越往他怀里蹭,后来竟是下意识的,就将手放在耳侧旁,拉扯着耳垂,做出堵住耳朵的动作。
却也不曾想想,他离她这样近,这样捂捂耳垂,怎么会避开他的声音呢。江知佑靠近,闻了闻她的秀发,还是原来的气味,“房里的东西不曾挪动过,阿月保留我走时的样子,是眷恋么?”
齐昭月自然没有回音,只是突然就隐约觉得,她整个身子都软陷在床榻的地方。
将人安置好,江知佑才将被子摊开,轻柔的给她盖上。可她躺在了床榻上入眠也不安生,将他的衣襟就是一扯,怎么都不肯放开。
若是再用力掰开,她会醒过来。有这个认知,江知佑自然而然的就停了手。看着她身上裹着衣裳,如今细细出汗的模样。
“阿月。”江知佑突然轻声哄着,指望她松手不扯衣裳,似乎有些难度。
就是这么轻微的犹豫,齐昭月瞬间就将他的腰间细带抽出,绕了个满指柔。这样举动让两人之间越发亲密,江知佑却只觉着自己动不得。
想了想也只好在一旁侧躺下,看着她的眉眼,柔在自己身怀下。就是如此躺了半响,她手上拽着的细带也依旧没有松半分。
江知佑拥着人,看着她手中的细带,怕是缠在一起打结了。她睡着后,这逮着东西就死劲儿不放,一点都没变。
江知佑缓缓笑着,双唇贴上她的眼眉角,看着她因为微痒而骚动,更加埋在自己怀里。
最后竟是随着她,一同恍惚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只听到有人唤着他,只是唤了一两声他就醒了,“知佑…知佑?”
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她双眼也睁的大大的,似乎有些疑惑,看到他真的醒了才问着:“方才我还在卷竹简,怎的就到榻上和你一块儿了?”
“阿月在案几上睡着了。”刚醒过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揉平她微皱的眉目,“我将你抱在榻上,你拽着我怎的都不肯放手。”
“啊?”齐昭月微愣,然后呆呆的点头。只觉得是不是睡的太久,身子骨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都还在睡的状态,什么都软趴趴的,甚至没听清楚江知佑在说什么。
遂然他笑出声来,“阿月可有听清楚,知道我在说什么?…若是还困,虽然可以再睡会儿,可阿月不饿?”
饿?齐昭月摇头,就听江知佑持续问着:“我们默约睡了两刻钟,待会正名兄唤人用晚膳,阿月饿不饿?若是再睡,晚上便睡不着了。起身来,我们下去用膳?”
回应他的是,是环在他腰间紧抱着不放的手。赖皮般贴着他,如何都不肯下去。
半响江知佑才听她闷声道:“今日下去回春坊,我才没有让正名表兄随着去。半路就将人打发到唐二那里去了。他们两个人狼狈为奸的,正名表兄晚上是不会回来用晚膳的。”
“狼狈为奸?”对于这个形容,江知佑只得揉着她的青丝,“正名兄半路上怎么得罪你了,人没随着去就被你打发了。”
“你这语气是要帮他出气?”齐昭月想的却不是这点,诧异的看着江知佑,“因为我半路将人打发走了?”
“是怎的没睡醒…?”江知佑听齐昭月说的话,一瞬间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这是个什么问题,还如此振振有辞的问出来?
可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江知佑又揉了揉她的眉叶尖,叹着:“就算是出气,也是帮着你对他出。”
好像那问题就是为了引出他这句话,果不其然江知佑就听齐昭月道:“那你帮着我吧,正名表兄得罪我了。”
“他怎的得罪你了,就怎么将他得罪回去。”江知佑轻声说着,等着她说着委屈,可随后却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人又在自己怀里埋了埋,小声说着:“床榻上睡着真软……”
前不着后的问答,一点也不着调。江知佑也就任由着她,“正名兄不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