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佑耳边阵阵回荡的,是那句:白头守余夕,岁岁不相离。察觉她凝视着他的眼神,似乎很是谨目慎心。左手拽着他的衣物褶皱,右手也露出了她心中的忐忑,一直握着腰间那半块玦玉。

他愣住回不过神来,却又听她问道:“上回我进宫,你给我的玦玉…难道就半分意思都没有么?”

宛若羊脂般的玉饰,躺在她的手心恰好适宜。透着白皙娇嫩的掌心,让他晃神不已,

须记得那年,他才十一,身为宫外人却是宫中的常客。每每一有父亲的消息,哪怕半点风吹草动,他和娘亲都会被请进宫赏游。而一赏游,短则半月,长则半年,直至娘亲去世。

他自小身子骨不好,娘亲在府中也不让他出府。而进了宫,更是因着无力从心,要在佛堂祈安,所以将他交由宫人照看。

在娘亲心里,父亲永远是最重要的,哪怕父亲没个生死。

他性子沉,又不喜说话,宫人从最初的恭敬到日久后的忽视,他都看在眼里。短则半月长则半年,长廊外永远都是他一个人望月,观繁星多变。而他坐在凉阶上,就算一直待到夜露微寒,也从不会有人唤他。

而数次的赏游中,他第一次见她,是在要出宫的时候。娘亲每每出宫的哀叹垂泪,他早已习以为常。可那天殿外,却传来一声娇喝声:“你们都不许跟着!”

他怕是事到如今都还记得,明明才五六岁的女童,身子本就不高,还硬生生要拖着一个,同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饭箱。身后的宫婢一脸惊慌的在周围护着,而她惨白的脸颊明明拿不动了,却还硬撑着。

娘亲不知何故,看愣了。而他却一直静默的站在一旁望着,看着她好拖歹拖的,将箱盒拖进来,然后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坐褥上。

娘亲尊唤她皇公主,拉着他一起行礼。而她却像是不知尊礼,笑吟吟的坐在坐褥上玩耍。说着殿中的不同稀奇,半点都没有皇后娘娘,给他那种端雅威严感觉的苗头。

出宫后,娘亲才拉着他告知她的身份。他觉得他那个时候,应该很是诧异的。因为母亲说的很是透彻,他要像父亲同母亲一样,和从未熟识的她过一生。

一生多长?长的他年幼的从未想过。时间流逝,这事他也从未放在心上。或许那时候他根本就不晓得,若是他要娶她,会是如何。

又是一年进宫赏游,惟独这次不同的是,娘亲被大夫诊断,活不过次年年头。可就算是如此,却也没什么不同。娘亲依旧是礼佛吃素,念着父亲,憔悴入镜。

那时候,他终是晓得,这世间除了父亲,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入娘亲的眼。即便是他,也是如此。

就像是种漠不关心,他同往年一样,一个人看日升日落,月起月出。半响走在静谧的长廊亭下,观月色皎洁如初,焕然阴晴。

可似乎从不曾想过,为何宫人会在半夜里唤他。将他带到一处偏僻的阁楼处,将他锁住。他体弱,力气又不如成年之人。没有挣扎,反倒是召来关他之人的恶语,说他生来就是个没有反应的怪物!

或许,这才是他身边人对他真正的看法。

而他当时只隐约的知晓,他被关锁至此,是宫中人的一场赌约,论敢与不敢。也像是料定了他的性子,觉得便是第二日放出去,也不会生出事。

那屋子是间楼阁,深处幽暗的视不见物。他凝滞几分,才适当的找了处地方卧躺。于他而言,住寝而眠的地方都一样,只要有张床榻,便可成稳。

良久入眠,却又瞬间被楼上轻缓的动静惊醒!卷缩半响,那种刮木丝丝的声音却又隐约若现。他犹豫半响,才起身踏着木阶上去。上去之后才发现,

被关的密不透风的檀木窗,传出咿呀的动响。而屋里又没个光亮,黑漆漆的一片,在这个灰尘遍布的地方显得异常。

可木窗就在这时,突然哐的一声,就被什么东西破窗而开!心下惊魂未定,他就看见一只稚嫩的小手,突然出现在卷叶窗纹上。轻盈的罗纱随即飘落进来,飘渺的碎在地上。

一个头瞬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然后便看到一个小身影,蠕动的攀上,像是要爬进来似的。就在他愣神的觉得毛骨悚然之际,怎知就听到一阵糯声尖呼道:“鬼啊!——”

萧凉的月色下,桂枝上轻颤下一片残叶,落寞寂然。月光却透在她的身上,缃绮飘尘。那张皇失措的眸子,只一瞬,就借着残月望到了眼底。

缓下心惊,他就向她走去。怎知她越发的慌张了,扯收着自己飘进来的衣裳,满脸惊呼道:“你,你别过来——”

他抬眸望向她,她却更加焦急。而衣裳的尖角处,又被屋子里的木椅绊住。她用力的扯着衣裳,却怎知力度过大,薄纱划破她整个人也瞬间后仰。他的伸出手拉她一把,却怎知她身子轻的可怜,瞬间就反转过来,把他扑到在地上。

身子骨柔的若无,隐约的还能闻到桂香。他还未出声,她肉嘟的手便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脸上。兴许她似乎是觉着这手感不错,还捏了捏。随后才吞着口水,怔问道:“你…是人啊?”

他没有回应她,将她的身子扶起。只觉得方才,似是有什么东西震了。可她却在离身之际,又捏了捏他的脸,嘟囔着:“原来是人啊……”

他起身,只觉得身子阵阵的麻疼。暖光便燃起在楼中,她划燃了火折子,也照亮了她青涩的脸颊。他却只看到她剔透的明眸中,带着略


状态提示:第40章 经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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