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颜扶着喝醉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喝醉的鬼扶进寝宫里。
顾鸿璘倒在床上,睡得死沉。
谢岚颜坐在床边,瞥一眼喝得烂醉的人,她揉揉被压痛的胳膊。
三皇子的贴身宫女玲珑走进来问,“三皇子这是喝了多少啊,怎的醉成这样?”
谢岚颜甩着胳膊活动筋骨,“我也不知道,反正喝了不少,估计要到明天才能醒来。”
玲珑忙着给主子擦擦脸,再帮他把靴子脱了,顺道再把他的外衣解了。
她做这些事很熟练,只谢岚颜不熟,每次都是站在旁边看着,如果非要动手,只能笨手笨脚的依葫芦画瓢,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家衣服撕烂。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她识相后退,站在不远处袖手旁观。
玲珑习以为常,她所知,这新进来的宫人叫小树子,似乎什么都不懂,最擅长就是做好吃,其它不会。
听三皇子说,他是在街上看到这家伙被打,然后出手相救,再然后把人拎进宫里来。
谢岚颜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出去,去到门外,独自坐在阶梯上叹气。
三皇子喝多,他刚才说了些心里话。
谢岚颜听到了。
她以为fēng_liú无暇三皇子很潇洒,没想到他心里存着不服。
他也想要太子之位,可一个去凌霄门修行多年的皇弟回来把位子抢走了,三皇子心里不痛快。
他问小树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本是剁手可得,谁知一不小心被抢走。
刚回来路上,顾鸿璘一直在胡说八道,谢岚颜听着很惊讶,然而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当什么都没听过一般,她用尽力气扶着醉醺醺的人,劝他走路小心点。
说起来,这三皇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别人看他是fēng_liú倜傥闲散自在,甚至很多人说他无所事事毫无作为,无人知他心里藏着宏图大志。
这样的人最可怕,他心有城府,深藏着狼子野心,无人可窥视,外人都认为他一无是处,不会有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某一天他一反常态,那些放松警惕的人会成为他刀下魂,他们会死不足惜。
谢岚颜想,这些皇室中人好像没有一个不盯着皇权虎视眈眈,似乎那是他们毕生所求。
她好像明白了师兄的选择,他注定要回家,要陷入这尔虞我诈的算计里。
不管她有没有受伤;不管她有没有被家里人接走;或者不管有没有和夜白岑传出不清不楚关系,顾鸿峥势必要回来处走一趟。
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
谢岚颜起身去厨房,去给喝醉的人做份醒酒汤。
玲珑去帮忙打下手,她问,“你有心事啊,心不在焉的样子?”
谢岚颜摇头。
那不是心事,那是别人的事,而且还是三皇子顾鸿璘的心思谋算。
谢岚颜熬好汤,让玲珑小姐姐端去。
这顺安宫里的宫女奴才,心眼不坏,大家相处和乐,她也乐得轻松,每天在厨房里忙着,偶尔做份点心向三皇子讨赏钱,拿银子的手快得让顾鸿璘看不清,他认定小树子是个钱奴。
谢岚颜也不辩解,藏了一大袋银子,得空去宫外撒钱,回来又身无分文,世上也就这么个傻子,笑家千金都不想说了,她受谢二公子所托,特意关照从中州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北齐游玩的小丫头,谢岚颜很早就来到龙寅城了,一直混迹在乞丐堆里,天天去赌场偷钱,手顺得老快了,偶尔玩两把,也是她赢别人的份,敢情是没有她不会的,问她来龙寅城做什么,她道来玩儿。
笑珑寰也不揭穿人家那点小心意,自主带人去家里,给她吃给她穿,还要陪她演戏,这不,终于把人塞想进宫,作为姐姐不能不安排。
在街上偷东西被发现还差点被押去衙门,这不是意外,而是计划好了。
就为了引起三皇子的注意。
顾鸿璘问,“想不想去御膳房?”
谢岚颜摇头,御膳房相对更严格一些。
想进去没那么容易。
而顾鸿璘想把人送过去,他担心留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顺安宫里会招致祸端。
人人说三皇子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其实那是有条件的,那些花容月貌的姑娘必须有用,她们是三皇子的棋子。
尽管他没这样说,可事实上就是。
这后宫里,凡事都是皇后做主,进入宫里来的人每一个她都要知悉,这是为了避免出乱子。
谢岚颜懂得规矩,所以只能听从安排。
顾鸿璘带着人去中宫,让她去拜见母后。
谢岚颜见到白发苍苍的人,有些诧愕,早听说皇后白发,容颜苍老,本以为没那么严重,可看着眼前的人,垂垂老矣,容颜上布满皱纹,一脸的沧桑不堪,让人看着怀疑这不是皇后。
顾鸿璘向母后禀报,“这是孩儿在街上捡来的小偷,他厨艺不错。”
谢岚颜沉默着不说话,她想,你才是小偷,我就拿了几个钱包都是些横行无赖的钱袋子好吗?
她跪在那里,垂着头,安安分分的,看似很乖。
骆琴雪让人平身,“既是三皇子信得过的人,中宫自然也信得过。”
顾鸿璘松了一口气。
其实有时候母后很纵容他,背地里他养着一些幕僚,这事母后也知道,包括父皇也知道,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不懂他们的心思,有时候又觉得很明白,也许这就是帝皇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