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泠伺候着公主宽衣,她道,“之前明明可以问太子,公主为何不去找他问清楚?”
“他不可信。”
“那东楚七皇子就可信了?”
“我相信他的话。”
东楚国七皇子慕席焰,顾嫆媞认识他,而他认识东楚国丞相之女嫡千金之百里青柠。
百里青柠是东楚丞相的女儿,她和慕席焰有些渊源,书泠晓得此中事,还是谢岚颜在宫里当奴才的时候说起。
她当时在宫中得闲,就给宫里的人讲外边的趣事,大家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就喜欢缠着她说,不管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说的有趣,他们听着高兴。
书泠有次起东楚国的七皇子,然后她就竖耳听了半天,结果就知道七皇子慕席焰和百里青柠认识的事,接着就回羽婉宫告诉公主这件事,然后顾嫆媞发了脾气,她气得浑身颤抖。
她道,“我才是百里家的嫡女,我才是丞相的女儿。”
顾嫆媞痛恨百里青柠,更痛恨小树子,她四处嚼舌根,让一个公主心里气恨。
顾嫆媞恨到想杀了一个人,她寻了无数次机会,就想除去不识好歹的人。
奈何这是个狡猾多端的人,每次对方都能跑,还次次跑进东宫消失无影。
顾嫆媞有几次去东宫找人,顾鸿峥说没有你要找的人,他的态度很冷漠。
顾嫆媞想说其他都不敢。
如此,她越发想处死小树子。
她是公主,要处死一个人也非难事,在宫里,死个宫人随便说是犯了事被处置再一扔便了事。
她已经想好了办法,那天去东宫抓人,书泠却阻止了,她道此事不可为。
顾嫆媞煽了书泠一巴掌,让人跪在羽婉宫里受罚,之后带着其她人去东宫。
本以为可以出口恶气,没想到出远门的顾鸿峥赶回来,他一声令下大开杀戒。
这简直是一个噩梦,梦里明明是她耀武扬威,没想到变成了她瑟瑟发抖。
顾嫆媞想到那血腥四溅的晚上人就止不住颤抖,漠然问,“书泠,太子去中宫请安了吗?”
书泠摇头,“还没有。”
自从太子在宫中大肆行杀,皇上责问后,他就很少去中宫请安,甚至去上朝也是挑着日子看心情。
皇上和皇后倒没说什么?
现在是这样,就不知道往后接下去会如何?
顾嫆媞想,我倒希望你能坚持到底,长久以往与母后和父皇不和。
到时看你是不是还能凭一把剑说话?
顾嫆媞想着唇边浮起寒凉莫测的笑。
书泠望着主子,感觉这个人很陌生。
公主十七岁去东楚给大公主贺寿,回来后就变了,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书泠还是喜欢以前那明媚多彩的主子,她不该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精于算计。
书泠转身去厨房,下去帮主子拿准备好的汤水和点心,最近公主喜欢跑中宫,她忧极皇后身体孱弱,咳嗽不止,故命人熬了汤水,每天临近晚膳时,就会及时送汤过去,再与皇后用膳。
羽婉宫有两个宫女,一个书泠,做事稳重细心,她是罪臣之女,幸得公主知遇,来了羽婉宫做事后,她日子好过了些,从此对主子尽心尽意。
另外一个叫书年,她喜欢顺着公主的心意行事,相对也比书泠更讨喜。
在这后宫中,不只嫔妃会‘争风吃醋’,就连宫女奴才也上赶着讨好主子,毕竟能讨得主子欢心,就多了赏赐和机会,走得就更好些,因此书年做事多半抢着来。
近几日书年生病,未能在公主身边侍奉,转由书泠上前打理一干事务。
书泠心灵手巧,最会梳妆打扮,顾嫆媞赏识这个人,就是这丫鬟儿太端着了,行事循规蹈矩,很是无趣。
书泠走到厨房,正要进门,却见书年到来了大老远听到她声音,是过来问送去中宫的汤水煮好了没。
书泠想到对方平日没事找事的势头,怕被对方挑衅滋事,即转身向角落里躲避,她宁愿落个偷懒的罪名,也不敢去抢风头。
书年嘴甜,很会讨公主开心,她喜欢书年多一点,很多时候书泠和书年争持,公主多半会维护书年,而斥责起做事死板的书泠,如此受罚受累吃苦多半也落在了书泠身上。
书泠体念主子救命之恩,未曾生怨,她做什么事都是尽量避开书年,免得两个人冲撞在一起,然后惹得公主不快。
现在站在背角里,她正想离开,却听到了刚好来厨房的顾嫆媞问,“汤准备好了吗?”
书年将汤水送来,她道,“准备好了,和往日一样。”
书泠感到奇怪,想离开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她继续站在角落里,顾嫆媞道,“不会被发现吗?”
书年点头,“无色无味,即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来,这药融水后,是吃了另一份点心才会起效。”
书泠偷听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她浑身冰冷。
公主居然给皇后下药?
还太医都检查不出来?
难道皇后白发和面容苍老是公主所为?
书泠僵在原地不动。
等了大半天,她速速溜回住处,回到房间里,发现自己身体抖得厉害。
顾嫆媞在那边准备好了东西,离开了厨房,走到主殿门口,让人年生病了不宜走动,便喊书泠陪同。
其他宫女赶紧去叫书泠姐姐。
书泠赶来时,本能的看了一眼食盒。
她拜见主子,顾嫆媞让人拿着东西,随同去中宫。
书泠遵命。
一路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