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赵立川便寒暄说,听说红星厂有发大财了。
王朝阳说哪里哪里,都是些别人挑剩下的小项目。倒是赵经理容光焕发,一看就是仕途无量!赵立川板着脸说,是副经理,可不能随便省略。
王朝阳说,傻子都看得出来,副经理只是暂时的,提正职是早晚的事。
如此寒暄几句,两人进入会场。会场延续了平顶山煤矿项目的一贯作风,是临时改造的,棚顶挂了大白,墙皮简单喷了写标语,桌椅板凳是新的,但一看就是家具市场批发的。
场地虽然简陋,但与会人员都不简单,要么厂长要么地区负责人,都是一把手。王朝阳认识其中的一小半,通过赵立川的介绍,勉强记个大概,却没有主动去结交的意思。
赵立川用肩膀撞了撞王朝阳:“不错的机会,不去认识认识?”
王朝阳随口道:“我就一无名小卒,那些大领导不会认识我的。”
赵立川苦笑道:“那些不认识的大领导曾经都对平顶山项目感兴趣,结果全被你打败!”
正说话间,王朝阳注意到坐在前排的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合体的中山装,戴着眼镜,王朝阳的方向只能看到侧方背影,见其低头写字的样子,显得极为斯文。
让王朝阳好奇的是那人的坐席位置,和煤矿领导挨着,一般这种位置应该留给煤矿内部的高层,但王朝阳记忆中是头一次见这人。
“你也注意到那人了?”赵立川低声道。
“煤矿总公司的人?”王朝阳道。
“不。他叫周文杰。”赵立川道。
这是王朝阳第一次见周文杰,没想到是这种场合。这位那样是的“传奇人物”,给红星厂造成不小的麻烦。赵立川自然不知道王朝阳的心理,继续说道:“我也是听人说,平顶山煤矿总公司成立之初,资金周转不够,向外界寻求注资。周文杰以两千万的价格拿下煤炭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他本人也成为煤矿公司的股东之一。”
“平顶山煤矿总公司是股份制?”
“没错。现在纯国营企业并不吃香,活力不足,一股份制的方式运营平顶山煤矿,听说这也是省里下达的指示。”赵立川解释道。
王朝阳微微吃惊。
不是因为煤矿总公司的股份制模式,而是周文杰出现的实际。煤矿项目初期,从未听说过周文杰会介入,如今各项工作步入正轨,斜刺里杀出一个持股百分之八的股东。
这就好比别人家养鹅,从孵育到喂养,不见有人插手,鹅马上要开始生金蛋了,周文杰变成了鹅的拥有者之一。
见王朝阳沉默,赵立川继续低声解释道:“被惊到了?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如果你知道周文杰的发家史,那你就会觉得这事正常。原本周文杰只是南阳化肥厂的一个职员……”
赵立川开始讲述周文杰的发家史,如何从化肥厂迅速崛起,如何从房地产中赚到第一桶金,如何回身变成化肥厂的一把手……
王朝阳没有打断赵立川的话,却也没有细听。此刻他思绪神游,开始考虑令他郁闷的修路事件。不知是否巧合,自从修路事件发生以来,王朝阳不止一次地意识到周文杰的能量之大,也不只一次地思索该如何去应对。
航线上出现不可会比的漩涡,如何安全又体面地穿行过去,是个问题。
王朝阳注意到,周文杰并没有全程参与会议,开场之后没多久就起身离开。随他一同离开的还有一名煤矿总公司的副经理。
留下来主持会议的是业务部的一名主任。
会议波澜不惊地结束,王朝阳和赵立川告别。正准备离开时,被一个身穿蓝色布衣,带着帽子的男子拦住。
“红星厂的?”男子问。
“是。”王朝阳看不出对方的来路。
“你好,我叫刘启,是周总的司机。周总想请你吃饭,请跟我走吧!”刘启说道。
一旁的赵立川大惊,这刚刚还在谈周文杰,这么快就来请吃饭,这什么节奏?赵立川以诡异的目光看向王朝阳,那意思是说行啊老弟,藏得挺深!
王朝阳没有理会赵立川的目光,而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司机。
心里有些不痛快。对方虽然客客气气的,但语气中透露一种居高临下的藐视感。请吃饭可以,但没有说明理由,也不问是否愿意,这不是请吃饭,而是命令吃饭。
“嗯?”刘启已经走了两步,见王朝阳没跟上来,回身看着王朝阳,却不说话。
王朝阳犹豫片刻,跟上去道:“那有劳带路了。”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涉及到红星厂,王朝阳还是跟了上去。司机走在前面,始终没有回到,离开会场所在的建筑,穿过一个街道,来到一个中档中餐馆中。老板热情招待,二人一前一后上楼进包间。
包间内,餐桌上已经摆满酒菜。叫刘启的司机坐在主位上,伸手道:“坐吧!”
王朝阳问:“所以,和我吃饭的不是周文杰?”
刘启笑了笑道:“周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饭局,我代替周总请你。”
王朝阳心里微微一沉,但还是坐下来,道:“那有劳你了。”
刘启开吃起来,头也不抬地说道:“常事。周总的应酬多,我经常替他出席。但无非是吃个饭,谈不上辛苦……嗯,这个鱼香茄条不错,我每次来他家都点,你也尝尝吧!”
王朝阳吃了两口青菜,道:“能问你几个问题嘛?”
刘启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