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王朝阳解释了跟侯青海见面的过程,以及对侯青海这个人的判断。
葛庆利和刘芬明都不是外人,所以王朝阳没有刻意遮掩他的想法。他认为侯青海的管理思路有问题,而龙源重工能发展成当前规模纯属沾了时代的光。
那种毫无创新能力的野蛮生长时代即将过去,这意味着侯青海的经营理念已经过时,他的龙源重工帝国即将走向摔落。
在谈论这个问题时,王朝阳的语气很平和,他跟侯青海的关系虽然不融洽。但看得出来,他做出这番判断的过程并没有掺杂私人感情,而完全出于理性的思考。
此一番言论引起刘芬明和葛庆利的深思。
龙源重工的声势如今如日中天,驳斥龙源重工的经营理念以及预测龙源重工的灭亡,这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芬明和葛庆利虽然是象牙塔象牙塔中的教授,但是对省内工程机械巨头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月满则盈,水满则溢,朝阳做出的推论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刘芬明教授在沉默一段时间后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龙源重工的技术能力确实不够过硬。
“这个情况特检所那边的同事不止一次向我反映过。龙源重工的工程机械项目有很多,每一个这类项目都需要向特种设备检查所提交审批。我们发现的现象是,那些技术含量不高的项目,龙源重工处理得还算可以,但是稍微有些难度的项目,龙源重工给出的方案简直是漏洞百出,不堪入目。
“而且我也从侧面了解到侯青海的经营理念中,对技术创新并不是很推崇。他在给龙源重工高层开会时就不止一次鼓吹他的经营理念: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就像是硬骨头,但是往往硬骨头上没有多少肥肉,与其耗费人力物力去啃硬骨头,还不如把全部精力放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上。”
“以我看。侯青海的想法就是固步自封,敝帚自珍!”
刘芬明的言辞,一如既往的犀利。
葛庆利的眉头动了动,说道:“这固然是事实,但是你们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要知道事实胜于雄辩,现在的事实是,龙源重工每年的营业额都在八九千万以上,且增长的势头一直不减,说龙源重工在短时间内就会走下坡路,这话我觉得欠妥。”
王朝阳很理解葛庆历的想法,笑了笑道:“葛教授,但您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堤坝,其实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就像是落满一地的枯叶,外表看来仍然繁华似锦,但是只要春风乍起,这些落叶会在一瞬间被吹散的。”
葛庆利反问道:“你说的春风应该就是改革这道春风吧?”
王朝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改革的春风已经在祖国的南方刮起,内陆这边受到的影响还不大,我想说的是另外一道春风。”
说到这里,王朝阳突然停了下来,含笑不语。
葛庆利奇怪的看着王朝阳,不知道他这话的含义。而一旁的刘芬明教授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王朝阳的鼻子说:“你这小子果然满肚子都是坏水,祖国南方的春风刮不过来,你小子就想自己制造一阵春风是不是?”
王朝阳略带惭愧地点了点头说:“我一个人没有制造春风的能力,所以才跑过来跟两位教授商量。两位教授都是学界泰斗,分量可不是我能比的。”
刘芬明教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小子果然够鬼的,不过这事非同小可,我和老葛可得仔细想清楚。”
王朝阳说:“不着急,两位教授可以慢慢商量。”
一旁的葛庆利越听越糊涂,一直没有搞懂刘芬明和王朝阳谈论什么。刘芬明看了一眼葛庆利那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老葛呀,你这个脑子是要不得了,都快被王朝阳拉上贼船,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
“王朝阳是想借助你我的力量,在学术界刮起一道春风,然后加速龙源重工的衰败。”
葛庆历恍然大悟,面露惊诧之色。
“王朝阳你这不是剑走偏锋,而是想借刀杀人啊!”
王朝阳毫不忌讳的点了点头说:“是这个道理,但别说得那么血腥!我只是想就事论事,两位教授可以认真考虑。如果觉得我的想法欠妥,那么可以随便提出来,如果觉得我的想法合理,那么就请为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不胜感激!”
葛庆历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此事涉及到省内的行业巨头,非同小可,咱们必须三思而后行。”
“两位教授慢慢商量,我看小区下面的风景不错,我出去散散步,过一会儿再回来。”王朝阳起身,目的是避嫌。
可就在王朝阳走到门口时,葛庆利突然喊道:“你不用故意回避,我和刘教授想讨论的问题你也可以听听。”
见葛庆利的语气坦荡,王朝阳知道这话不是假客气,便索性留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便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对于三人来说,已经能够达成一个共同的认知:龙源重工的体量虽然大,但确实属于低创新能力的企业。
三人讨论的聚焦点是龙源重工这种企业,是否会在短期内走下坡路以及是否有必要人为的刮起一阵春风加速它的衰败过程。
王朝阳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他认为非常有必要人为的刮起这阵春风,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省城。
而刘芬明和葛庆利的态度则相对比较模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