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苑新来的下人春苓有一双巧手,出得厨房,入得绣房。
在她做的美食下,虞七暂时忘却了五皇子、毒啊什么的。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笑靥。新的一天,要继续过,过到一月期满为止,总有解决之法。
不是吗?
虞七破天荒地围在小厨房里,像个小跟班绕在春苓身边,等着新鲜出炉的烤鸭,待会送到丝线铺上给阿爹他们吃,顺便去看看现如今的情况。说来也好笑,都是一月之期,撞一块了。
虞七蘸了一刷子腌制酱料,慢慢刷在被开膛破肚的鸭子身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春苓你是栾京本地人?”
“回姑娘,奴婢是。”
“那京中可有什么有趣的奇闻秘事,比如说关于一些达官贵人的市井坊间传言,你可知道?”
“奴婢知道的不多,也仅仅是听邻居说起过一些而已。不知姑娘想听关于谁的?
欸姑娘,这烤鸭的酱料得这么一层一层均匀地刷,您不能先刷了肚子再来去刷背面。”
“咳好。
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有谁。啊对了,前几日我正好跟五皇子接触过,不如聊聊他罢。”
春苓将刷子还给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思忖道:“五皇子啊,市井坊间传言里八成以上都是关于他的。”
“哦,都是说什么的?”
“说他fēng_liú成性,性子乖张,仗着圣上对他的宠爱为非作歹,怙恶……”
“怙恶不悛。”
“对,就是这个词,姑娘懂得真多。主要是五皇子他年纪不大,也不过才十六,出行也必有佳人作伴,流连烟花之地。您说就算是圣上特赐他自行选妃的权力,他行事如此过火以后怎会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
虞七垂眸。她被绑,的确是娇声软语,莺歌燕舞,乌烟瘴气。
可她并不操心第五胤的婚姻大事。他是娶是矜与她何干。
她想知道的,无非是第五胤的背景。
“如此说来,他似乎确实过分。可为何圣上如此一再纵容于他呢?”
“奴婢也不知,大概是因为怜其生母早逝?”
“那你可知,五皇子常去哪些地方?”
啊姑娘,您这刷的太多了,会咸的!”
虞七被她的惊呼吓得手一抖,心虚笑笑:“多吗?还好吧……”
“真的很多,二爷吃着定会咸口的。”
虞七伸手在她的围裙上擦干净,伸手拍拍春苓的脑袋:“没事,待会再做个汤菜便好。你先做,记得多备些碗筷,待会我去送到铺子里,让其他人也能吃点。”
说起来,父亲已经一整晚没有着家了,铺子里想必也遇到的不是善茬。
虞七微微眯眼。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一手提一个食盒便往丝线铺而去。丝线铺就在城南,离虞府并不远,走过去也只要一炷香时间。
牌匾上刻着“虞氏丝线”,右下角有个虞家的印章。这家店是虞家发家的老店,门廊,梁柱都是经了年头没修缮的,斑驳掉漆。
大白天的,铺子里不仅一个客人都没有,连伙计也不知道去何处了。整个店面空无一人,也就货架上还摆放着零零星星色种不全的丝线。
内室里传出木头倒地的声音,虞七心里顿感不妙,匆匆跑进内室,一把推开声音来源的房门。
“发生什么了!”
入她眼帘的是一排倒塌在地的货架,成捆成捆的丝线散落一地,她爹蹲在地上,手扶在额头。虞七连忙将他扶起来:“爹你怎么了?”
虞重阳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缓了片刻之后直起身子,摇了摇头:“没事。晚上没休息好,猛地一站起来有点晕,现在好了。”
“您慢些,快吃点东西补补。”虞七扶他坐下。
趁着他用膳的时候,将货架扶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铺子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我看外面货架上好些丝线都空了,我先把库房里这些拿出去摆上。”
“别。”
虞重阳连忙叫停。而后虞七听他声音低沉缓缓道:“这些都用不上了。”
“为何?是这些货……有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这些待会我让伙计来做就行。”
“爹,你不擅说谎的。”虞七放下丝线,沉沉凝视于他。
背后绝对有隐情。莫不是大房又动了手脚?
虞重阳在虞七目光的沉凝下,微叹:“铺子的掌柜跑路了,现在铺子里所有的类目都要从头拟起。盘算下来,有笔货出了问题,还在排查损失。不过目前看来应该尚好,数额不大。”
这时,对面账房里窜出一道人影,高举着账本冲进来:“二爷二爷,我算出来了。
吴成东那个天杀的总共让我们亏了三四千两银子!把现如今账上的钱都亏光了!
二、二姑娘也在?小的姜生,见过二姑娘。”
姜生?
这名字有点印象。
哦,她想起来了。祖母身边的张麽麽和姜管家的家生子就是这个名儿。模样生得也老实,但也不乏透着股机灵劲儿。
别忙,等等。
“亏了多少?三四千两!”她惊道。
虞重阳扶额:“到底是三千,还是四千?”
姜生支吾:“具体的我就算不出来了,平时都是吴掌柜管账册管进货的,小的不太熟悉。”
虞七深吸口气,防止自己七窍生烟,她伸出手:“把账本给我,我来算。”
姜生接收到老爷同意的目光后,这才将账本郑重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