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若当真是贼好好地划枕头作甚,那那是柳天宁送了我一把匕首,我试试锋利不!但你刚才说的,除了千芳苑,可还有别的苑也发现贼人?”
“这倒是没有。据说只是两个小毛贼罢了,刚爬上房顶被家丁发现举着灯笼一照就跳下去了。”
小毛贼?
昨夜在窗边向第五胤报告之人,哪里会是小毛贼,分明是某人率人前来搜查!
东西还在,搜查结束了麽?
见春苓挽起袖子打算撤掉褥子,虞七忙拦住她:“不用撤不用撤,来来,搭把手,我们一人牵单子两头,端出去倒了便是。”
“好吧。”
好容易将春苓哄着一道处理干净这堆荞麦籽,换上干净单子。虞七刚想喝杯茶润润口,忽然又听春苓疑惑开口:“姑娘的这支步摇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姑奶奶,又怎么了!
虞七反射性地蹭蹭几步冲到她身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被自己藏起来的朱钗。但被春苓捏在指尖的,却是昨日自己从第五胤怀中硬生生掏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还在。
“你,从哪儿找到的?”
“呐,就大大方方摆在桌上哩!”
“……”虞七愣怔。
“也没被收进妆匣里,所以奴婢猜测,是……柳家表少爷送您的吧!”
“呵呵。”虞七目光闪躲,微微点头,将步摇收进自己掌心。忽视掉春苓脸上打趣笑意,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飘了很远。
是一个不可说之人所留下,但应该并非刻意,或许只是不经心遗留。
自己与那个人,一个进,一个退,互相试探。
她此刻心乱如麻。
有一就有再,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将朱钗处理掉,才能真正不被抓到把柄。她们一家的生活才能不受影响。在偌大府中,能帮她的,也只有祖母一人。
*
丑时三刻,重阳苑姑娘闺房的窗户里,跃出两道人影。
一人肩上扛着重物,一人身轻如燕。两人一道翻过院墙离开虞府,又从。
回去之后,第五胤浅寐数时辰后起身。有人敲响他的房门。
“进。”
“爷,属下查到线索了。”是容庇。
“说。”
“所有暗卫皆禀报,并未在虞府中发现先娘娘遗物,但虞二姑娘的房间并未查找。”说及此,容庇抬眼观第五胤脸色。
发现了爷的小秘密该怎么办?昨晚偶然看见爷穿着姑娘家的衣裳……
在线等,急!
容庇沉思,他这个做近身侍卫的是不是不称职,或许也该给爷备几身那样?
“在想什么呢。她房中我已全部搜过,并未发现。昨日那伙人呢,可查出背景?”
“是,查出了。加上您杀死的那个,总共抓了五人,故意放了一个回去报信,我们跟到首辅李大人府上不见踪影。”
“太子岳家。”第五胤出声,“柳禄啊柳禄,果真极好。”
他轻折断一枝瓶中含苞待放的干枝,喃喃道:“知道三面人是什么下场吗,呐,这样。”
“可需要属下将他——”
“无需。东宫这回折损了人手,自会怀疑柳禄。第五胥的小性子,你以为能留他多久?此事很快也会传到三皇兄耳朵里,心腹的女婿竟然倒戈东宫,刑部尚书的位子也该动一动了。
我们的人可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是小职位,不打眼。”
“好。”不打眼最好,慢慢升。总有一日能升到可接触重要卷宗的位子,哪怕再久也比养吃着三碗饭的狗强。
“属下明白。还有一件与咱们无甚相关之事,是属下昨日在虞家听闻。”容庇思前想后,迟疑良久终于开口,“属下去到西边院落的时候,听见丫鬟对似乎是二姑娘的长姐之人说,花钱请的街头地痞未曾将二姑娘腿脚打断,钱财却要不回。二姑娘的长姐说此番失败,下次定然不许再败,还说待到开春宴上会亲自来解决二姑娘这个麻烦。”
“是她长姐?”
“是。”
“你再走一趟虞家,知会她一声便是,其余的无需多言。
还有将她身边的哨子撤回来,既然她身上并无秘密,日后便无需浪费时间于她。一个平民商户女,无需再见。”
第五胤是用极轻淡的语调说出的,将手中折了一半的枝条复又插回瓶中。那瓶中桂枝虽有一枝已断,但藏纳于瓶身内,表面看着仍是完整无憾。有些人同物一样,都需回归原样。
*
容庇领命前往虞家。
将此事说与虞七听的时候,从她身上看出一番英气。
“好我知晓了,多谢大人前来告知。若有时间,我也想当面向殿下说声多谢。”
“二姑娘客气。话我会传到,但殿下事务繁忙,应当无甚机会了。”
“无甚机会是指……”
见她似有顿怔,容庇又拿出一物,“此乃治疗大漠貂毒素的圣药,用地藏莲子所制成,服用三月之后便能完全去除毒素,整个大霖不超过十人拥有。殿下感念姑娘爱慕情谊,将其赠与姑娘,至于旁的,殿下给不了。姑娘接过此药,日后便无需再见,同殿下再无半点瓜葛。”
“……”虞七想笑。
嗬。
这是打算与她划清界限?
呼。
可为什么心里有些堵?
而她应该感到轻松才对,能说出这一番话,明显第五胤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调查,嫌疑洗清,这不是她期待已久的结束吗?
当然是!
但她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