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了!重阳,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祖父颤抖着手指头,哆嗦着胡须。
虞七毫不怀疑,他能喷出一嘴的唾沫星子。
常氏跪在地上蹭过去,抱住虞老爷子的衣摆,涕泪满面:“父亲,你可要为儿媳做主啊!哪有小辈对长辈大打出手的,我这腿……”她声音凄厉极了。
她那形影不离的狗腿子陈妈也噗通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家夫人可真是命苦唷!
辛辛苦苦为虞家操持了十几年,生了虞家三代唯一的男丁,到头来竟然不知是什么杂种都能蹬鼻子上脸。今日我们明明是要去重阳苑看望二爷二夫人的,谁知二姑娘……这要是让少爷知道,可不得心疼死自个儿母亲呀。”
“陈妈,别说了……呜呜。”
“奴婢倒想要斗胆问问二爷二夫人,为何要怂恿姑娘这般对我们夫人!”
矛头直指虞七爹娘,将他们二人钉死在居心叵测四字之上。
“够了。”
虞七冷然出声:“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与我爹娘无关。常蓁,别装模作样……”
“虞七!跪下,向你大伯母道歉!”
苍老的声音满是不容置疑。
虞七望着虞老爷子,目光里满是凉薄。早猜到是这种场面了。七年前祖父他不就做过一次选择了吗?眼睁睁看着大伯大伯母将二房所有人扔出府外,他人却躲在书房闭门不出,算是默许……
虞七去看阿爹阿娘,果不其然他们绷着脸掩饰受伤。
阿爹大步走来,张开手臂将虞七护在身后,对虞老爷子道:“父亲有事冲儿子来罢,莫为难宝儿。”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常氏被陈妈扶起来,哭哭啼啼地添油加醋。
偷偷藏着看戏的下人纷纷探出头来。
咚咚咚。
随着木头敲击青石板的声音,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穿过众人而来:“我看谁敢动我二房的人!”
“祖母!”
“够了。虞潜,他们才回来,你到底想怎样。”
一身青骡子面衫,素面朝天,不施首饰的老妇人杵着拐杖而来。除了走得慢些,她同其他人无甚两样。
但虞七立刻扑进她怀里:“祖母,宝儿好想你。”
她声音软软糯糯,与方才冷若冰霜简直判若两人。
而虞七背对着,看不见。
此时的虞老爷子面色闪躲,裂出一丝尴尬:“你怎么从禅堂里出来了。”
“我这个做祖母的若是不来,怎会知道你和大房的想要裹挟起来对我儿和宝贝孙女下何毒手,虞潜,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
葛氏一手轻轻抚摸虞七的脑袋。她身上的檀香味钻进虞七鼻腔。
“……”虞老爷子没了话说。
常氏一看情形不对。这么下去还怎么治二房的罪!于是她主动将身子软倒在陈妈身上,眼泪花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婆母您怎么能这么说媳妇。虽说我夫君不是您亲生的,但您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帮您亲生的罢!您看看,虞七将儿媳的腿打得都站不起来了。”
哭着,常氏偷用眼角余光去瞥虞老爷子的脸色。
果真见他黑如锅底。
哈哈。
这可是公爹的逆鳞!
过去这么多年,只要提到葛氏并非虞重千的亲生娘亲,公爹便会对大房千依百顺。
看吧看吧,一个卑微的农家女跑来给人做填房,也永远比不过死去的正妻地位!
陈妈道:“是啊老爷,你看大夫人都站不稳了……”
躲起来的下人们发出小声议论:“二姑娘好过分啊,不管怎么样那可都是长辈啊……”
“是啊是啊,大漠里长大可真惨!”
“想必二爷二夫人一定没管教过她吧。”
“老爷不惩罚她真的说不过去。”
“……”
这些声音飘进虞老爷子的耳朵里,他脸色更难看了,似是陷入两难。
常氏看出他的为难。一面是有所愧疚的儿子一家,一面是一直以来袒护的大房,的确难办。她眼珠子咕噜一转:
“其实也怪不得二姑娘。毕竟她年纪还小,要说有错那也是大人……不如,让二弟将从大漠运回的货物充公便算了吧。”
什么!
虞七从祖母胸前抬起头,目光若是剑,常蓁早已死得透透的。
“你做梦!”她攥拳。
“我倒觉得……蓁娘说的不错。”虞老爷子沉吟,“你们在京城无熟悉门路,这些货物怎么卖?倒不如交给重千去打理,反正都是为家族做事。重阳你怎么看?”
“我若说不呢?”
虞老爷子拧起眉头:“你没这权利。你若想跟着打理家产也可,那丝线铺就交给你吧。”
那间已在倒闭边缘,入不敷出,苟延残喘,早已做好关门大吉下场打算的丝线铺?虞七气笑了。她拦住阿爹,示意他别开口。
“祖父你可决定好了?”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说话一言九鼎。”
“那好啊。”虞七笑了,眉眼弯弯,只是谁也看不见她面纱之下的嘴角噙着怎样冰冷的弧度,“来打个赌罢。”
“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在三个月内让虞氏丝线铺起死回生。若能,我要大伯母将她这七年做的所有肮脏事公之于众并向我爹娘下跪认错。若不能,我向她斟茶磕头认错。敢吗?”
“……”开什么玩笑!
“你?小小年纪,别不自量力了。”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声。三个月内拯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