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慌了神,哆嗦着嘴唇大喊冤枉。难道她要解释一开始设的局不过是为了诓进虞依沅,谁知会变到如此境地!
虞依沅身子虚软。若不是有虞依湘撑住她,怕是也早已瘫倒在地。细细查下去,总能查到她做了手脚,谁知是虞七替辜翘挡了灾!该死的辜翘!
虞七背脊依旧孤傲。只是他方才转身欲走,仿佛眼里根本不曾有她的存在,令她眼中的盔甲有了裂缝。
无论他信或不信,反正她没做过。
“朱夫人。”
“欸,殿下您请吩咐。”
“本殿瞧着,这事是与不是,都跟主簿府没甚关系罢,虞家的人和程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朱家当知府判案了。”
“!”
朱夫人抖若筛糠,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想必朱夫人也觉得本殿说的有道理,那本殿要带走自己的人,有问题吗?”
对的对的,全是真理!
没问题没问题!
朱夫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快被自己蠢哭了。
第五胤轻笑一声:“还不快过来,不跟着本殿,还伫在哪里作甚!”
虞七背着手,抿着唇,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他却没了耐性,尤其是想到昨晚文华传的话,那姓柳的小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马鞭:
“过来。”
“……”虞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再不过来,埋伏在你家的暗卫……”
“……”虞七对他怒目而视。
蹬蹬蹬,绣鞋踩得极重,恨不得将地跺穿才好。
虞七在众人注目礼中,跑到奔霄跟前。
文华已经上了马背。
虞七瞧着这马背上两人,没有她的位置,抿紧了唇,不语。
“驾!”
第五胤才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径直催马前行。虞七只能跟在后面一路狂奔,边跑边在心中咒骂这变态老板。
一马三人与朱老爷率领着一帮男宾擦肩而过,齐刷刷地又跪一地:“恭送五殿下!”
容庇沉默地跟在后面,悄悄瞥了一眼虞七,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喟叹。
见她跑着费劲,第五胤勒紧缰绳刻意放慢了速度,最终在朱府门前停下来。
第五胤将文华放下马,对着容庇吩咐道:“把公主安全送回宫,莫教珍贵妃发现了。”而后对着只看得见头顶的小姑娘道,“上来,本殿有事问你。”
虞七微微愣怔,扭过头负气道:“奴婢多谢殿下相救,但殿下坐骑奴婢不敢。”
“又不是第一次。”
说罢,他不由她再辩解,提溜着她的领子直接将她提上来。这次不是横着趴在马背上,而是将她放在身后,强硬地将她双手拉到前面来环住他的腰腹。
虞七想要缩回手,不成。
更重要的是,奔霄突然加速,她只能抓紧。
耳边风声呼啸,浮声掠影,往皇宫方向而去。
骏马疾驰。
不知不觉,奔霄都已经长大到跟成马一般。
日头正劲,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脸上睁不开眼。出了朱府才发现原来今日竟是如此的艳阳天。
上一次骑上奔霄还是春狩,那时她窄小的肩膀上套着宽大的盔甲,背后驮着昏迷不醒的第五胤,如今倒反过来了。
她悄悄伸手拽紧第五胤腰侧的衣裳,僵硬着臂膀,防止脑袋撞到他的后背,产生多余的肢体接触。理智在抗拒,可手却越攥越紧。
赤凤门近在眼前。守卫的兵将早已识得这匹如火焰一把张扬的天马,二话不说立刻闪到两边放行。
“怎么不说话?”
“……”
“莫不是在忏悔?你把文华偷偷拐出宫的事本殿还没跟你算呢!”
风声呼呼的,从前面刮过来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真切。
“是公主殿下威胁我的,我没那么大胆。”虞七嘟囔道。
“你胆子不大?呵呵,的确不大,你胆子都用在救火上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连背后使绊子的人都弄不清楚,就敢胡来。”
“……”虞七抿嘴,不知该接什么话好。身为皇子,说出这话究竟是想表达何意呢?不像关心,倒有点像责备。她并不意外第五胤会知道发生在虞家的糟心事,只要他想知道,这世上有什么能瞒过他呢?只不过想必都是容庇当作零碎笑料讲给他听的吧。被揶揄一两句也是理所应当。
没听见身后的动静,第五胤眉间不着痕迹的微蹙。
文华说,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秀才帮了她。
难道她这么快就变了?
心下莫名有些烦闷,定是这日头太过毒辣。
“爷,那您知道幕后黑手是何人吗?”虞七试探问道。
“哼。”现在知道低头求他了。第五胤冷哼一声:“太子。”
太子!?
这重磅消息好似混着劲风重重砸在她脑门上,眼冒金星。
她没听错罢,是太子,而不是台子?泰纸?或者带子?
她尬笑两声:“我大概听错了。”
“哼。因为你折损了他埋在我西林宫钉子。一两个钉子无甚重要,不过本殿高兴,冲冠一怒为红颜,把东宫的脸面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他一贯小肚鸡肠,让人搞垮你们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
无妄之灾。她不过是他打击太子的一个借口罢了。就算这个虞七,也会有下个误服毒药的“虞七”。
“怎么,后悔了?当初不还信誓旦旦说做我五皇妃麽,如今发现与堂堂太子杠上,你还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