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青山到了林家,见众人都在,他先叫了人,随后将拿来的卤味放到桌上:“这是绣儿昨日卤的,特意让我拿些来给岳父你们尝尝。”
这个小小的意外,让林宏远暂时忘却了心里的紧张,他笑着道:“做了你们自己吃便是,怎地还送过来。”
林宏志在旁道:“咱们绣儿最是孝顺,有吃的想着你这个做父亲的,莫非还不好了?”
林宏志此话,说得林宏远笑得合不拢嘴,他道:“大哥大嫂,今日晌午饭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我家里,也尝尝阿绣的手艺。”
林宏志丝毫不客气地便应下了:“好!绣儿的手艺那还用得着说?他娘,你一会儿回去拿些酒来,晌午我和宏远好好地喝一杯!”
“你这酒鬼,莫要再喝多了!”李氏笑骂了一句。
林文翰也早已打点好了自己的行囊,熊青山在林家略微一坐,两人便辞别林家人,出门坐着牛车往县城而去。
……
去县城这一路上,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虽然林文翰对熊青山有意见,但也只是因着先前两人还未成亲前,熊青山在林家吃饭时的一些习惯,这人可是个洗个衣裳都懒得拿皂角好生搓一搓,只随便在水里搅一搅便算了的懒货,洗自己的衣裳他都能这样敷衍,等成了亲,洗衣服不都得由他阿姐来洗了?
虽说旁人家的媳妇也都要洗自己一家子的衣裳,可在林文翰眼里,他阿姐那一双手,怎么能成日里在水里泡着?天暖时还好说,等天冷了,那水更是刺骨凉,林绣未出嫁时,家里的衣裳冬日她都少洗,这一嫁人若只是嫁出去吃苦受累的,那还不如不嫁!
只是等林绣与熊青山成了亲,几次回娘家时,林绣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看上去都不似吃了苦的样子,李氏等几位女性长辈也都说她过的不错,林文翰这才渐渐放下对熊青山的成见。
但去县城的这一路上,林文翰也不知该怎么同熊青山搭话,只好尴尬地坐着。
熊青山却并不觉得尴尬,林文翰先前的小心思,他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说什么,是因为他觉得,话轻飘飘的,谁都能说,可说的再好听,也没有实际行动让人相信。且林文翰不过是心疼姐姐,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文翰对他态度的转变,熊青山自然也感知到了,他心下暗暗偷笑林文翰犹有些幼稚的做派,面上却是淡淡的。他赶着车,时不时便同林文翰搭上几句话:“书读的如何了?对这次考试可有把握?”
他主动递了话柄过来,林文翰虽有些惊讶,却也不至于装作没听见,他老实回道:“书温习得尚可,对考试并无把握,只能全力以赴。”
实则,林文翰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在学堂时,他夫子都说他县试是定然能过的,只是话不能说得太满,谁知到时进了考场,会是个什么状况呢,等真过了县试,再欢喜也不迟。
……
熊青山主动递了话,林文翰顺着回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便融洽了些。
听着林文翰的回话,再看他虽是第一次下场,却毫无紧张的样子,熊青山便知,他这小舅子心里定然是有着几分把握的,只是他竟还知道不将话说的太满,可见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熊青山也放下心来。
虽说他也盼着林文翰能一举便考上秀才,可即便都是秀才,这人做派如何也是不同的,他是想有个有功名的小舅子不错,但他却也不想小舅子是个目光短浅的人。虽说林文翰如今年纪尚小,即便是此时行事幼稚,日后还有成长的空间,若是个目光短浅之辈,那却不是年纪长了,眼界也能涨上去的。
有了方才熊青山的主动“破冰”,林文翰便也有来有往,主动同熊青山说起了话:“……姐夫你此次陪着我来,家里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林绣怀有身孕的事儿,因着还没满三个月,熊青山便也没同林家人说,因此林文翰还不知林绣已然有了身孕,他这样问,只是出自对林绣的担忧。
他阿姐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未自己一人在家过,熊青山陪着他出来,即便他第一场都考不中,也要等到第二日才能回来,这样熊青山便也有两日不在家里,他着实有些放心不下林绣。
他问完,便听熊青山回道:“都安排妥当了。绣儿也不放心你,让我看着你,要照顾好身体。”
熊青山说着,又不禁有些吃味,尤其是想到包袱里那还有林文翰一半的卤味,他看林文翰愈发不爽了。
林文翰还不知熊青山的心思,听他说都已安排好,才勉强放下心来。
……
之后的一路,两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一路相安无事,等到县城时,已然是晌午头上了。
从城门进了城,熊青山便直接赶着车,往他那在县城的同僚家而去。
这一路上,熊青山也问清了此次考试在何处,他往年虽来过县城,可却也没去过那考科举的地方,因此虽然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但幸好他在县城也不是举目无亲,当即便直接赶车去找人。
熊青山将自己的打算同林文翰说了一遍,林文翰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狐疑来。
他这姐夫竟在县里也有至交好友?是往年打了猎来县里卖猎物时交的朋友?如若不是,那他这姐夫,看来倒也不像是普通人啊。
熊青山说完,也不在乎林文翰怎么想,他赶着车在街上穿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