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绣这样看着,熊青山不由得更心虚了。
他虽说是好意,但若是林绣误会了怎么办?
他垂下目光,不敢与林绣对视。
林绣回过神来,见熊青山低头吃饭的样子,可他盆里的饭却不见少,哪能不知道他并不如脸上那般自在?她无奈地笑了笑,道:“按你说的,那王庆今年已然二十有三,但阿绮也太小了些,她如今才十三岁。”
林绮乃是三月里出生的,若是按着生月来算,她还不够十三岁,只本地并不兴这种算法,本地只按虚岁算,无论是正月还是腊月生,只要没过年,等到过年都算一岁。
虽说林绣的大伯林宏志与大伯母李氏,都在为林绮张罗婚事,可对象若是熊青山说的王庆,两人差的也太多了些。
熊青山:“……”
“才十三,这也太小了。”
“可不是,差了十岁呢。”
熊青山沉默片刻,犹不死心,“那,大舅家的采萍呢?”林绮不行,还一个郭采萍呢。
林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只看得到我妹妹了?”
她的反应让熊青山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采萍虽比阿绮大些,但也只不过比阿绮大上一岁罢了。”
熊青山:“…………”
他沉默的时间都比方才更长了。
这,这可真是出师不利啊,他头一次有个做媒的想法,但这男女双方年纪差的也太大了,不是十岁就是九岁。
……
看着他在那儿运气,林绣笑笑,也不管他,继续吃碗里还未吃完的饭。
熊青山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也不再提这事儿,只埋头吃饭,反倒是林绣有些好奇了,“你打消这个念头了?”
熊青山闷声回道:“还是等我问过王庆再说吧。”
等什么时候王庆到家里来了,他便问上一问,到时王庆是拒绝也好,是同意也好,虽与他没甚关系,但到底是能满了他心中的缺憾。
林绣安抚地给他夹了片肉,将这事儿撇过不提。
两人吃罢饭,熊青山便将林绣撵到了院子里,他则是留在厨房,将碗筷洗刷干净放好,才出了厨房。
这两日倒是天又放晴了,外头阳光正好,林绣便穿了件夹袄,坐在院子里绣着花样儿。
熊青山从厨房出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在绣东西,问道:“不是不让你这么用眼么,这又是绣什么呢?”
林绣笑笑,回道:“绣只小老虎,好给孩子做鞋面儿。”
虽说她也不知腹中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虎头鞋,倒是男女都能穿。
听她说是在给孩子绣鞋面儿,熊青山不多说了,他看了一会儿,还是道:“哪怕是给孩子做鞋,你也不能太累了。做绣活儿不是伤眼得很?孩子不穿虎头鞋也没什么,但你若是用坏了眼,日后看东西都看不清了。”
林绣看他一眼,顺从地应道:“好,我再绣两针,便放下歇歇。”
熊青山没出声,直到林绣绣完两针,他才道:“两针了。”
林绣:“……”
她方才不过是说个虚词,熊青山竟认真了。
知道他也是真心为自己好,林绣便老老实实地将针线暂且放下,与熊青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
给小两口留出互诉衷肠的时间,到晚间,孙家人便来了。
孙家人来时,熊青山两人刚吃罢晚饭,待客用的堂屋里也冷,熊青山干脆便将孙家人引进厨房里,刚刚做罢一顿饭,厨房里还残留着几分热气,倒是要比其他屋里暖和些。
先客套两句,金花便进入正题,问熊青山这几日在县里如何,林文翰考得如何,熊青山自是如实回了。听闻林文翰考得不错,金花几人也都很是高兴,一个个地都说,让林文翰好好考,还说林家若是有什么困难,他们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
林文翰若是能成功考上秀才,对熊青山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他一个庄户人家,能有个秀才小舅子,也算是有个靠山。
时间已晚,孙家人并没有在熊家多做停留,便离开熊家,将大门关上,熊青山才折回厨房,“水还热吗?”他问坐在灶旁的林绣。
刷过锅,林绣让熊青山往锅里添了些水,她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将水烧热了,好洗洗刷刷。
虽然孙家人过来耽误了一会子,但水仍是热着的,林绣点点头,让熊青山从锅里舀了水出来。
在王家住的几天,熊青山与王庆两个,自是没用过热水洗漱的,都是刀光剑雨中厮杀出来的好汉,冬日连件棉衣都不穿,又怎么会怕凉水?
虽说熊青山也早已习惯了冬日里洗冷水澡,可如今回到家,便又林绣催促着用热水,他还是感觉到,比起凉水来,热水所具备的优势。被热水烫着他粗糙的脚心,熊青山不禁转眸看向旁边的林绣,似乎心也被热水包围着一般,软得一塌糊涂。
……
洗漱过后,两人便早早地上床歇息,哪怕是熊青山也安安生生地睡了一宿。
按理说,他与林绣分别好几日,应当很是精神才是,但真揽着林绣,他却生不出旖旎心思来,看着很快便睡熟了,睡得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粉色的林绣,熊青山只觉得,他只想就这样揽着林绣,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揽着林绣,踏踏实实地睡上一宿。
等到第二日熊青山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帐子,他一时还有些恍惚。
在王家住了几天,明明时间也不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