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回过来,是为了咱两家的亲事来的。”
田母一句话说完,林家人便都安静了下来,纵是林宏远,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僵住了。
但因着田母到底还没把话说完,他便还抱有几分希望,他看着田母,眼含着期待问道:“咱两家的亲事也耽搁了太久了,亲家若是准备妥了,咱便看个日子?”
田母却是没接他的话,“大兄弟啊,你也说了,这婚事拖得太久了,若不是出了大妹子那事儿,咱们两家早就抱上孙子了不是?绣儿是个孝顺姑娘,她要为母守孝,我们家也都等了。实不相瞒,就前几天,我们家还准备着好早些把绣儿娶回家的!”
她说到这里,便略微顿了一顿,林宏远也接到了她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凝神听田母接下来要说什么。
田母开口却是又把林绣一顿夸,“绣儿这姑娘,我是真心喜欢啊!长得也好,手艺又好,我们大郎娶了绣儿,那可是有福了!”
然而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听着她在那儿夸林绣,林家人内心毫无波动。
田母又夸了两句,这才话音一转,说出了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我们全家都是盼着绣儿好快些嫁过来的,可,这人算不如天算不是?谁也没想到,绣儿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能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儿,这可真是天妒红颜啊!只是这么多事儿一出,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有些难了……”
“我们田家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贵,但在南征村,也算得上是富户了。这人啊,一旦有些钱,便容易被人盯上,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我们家的把柄,好看我们笑话呢,绣儿这事儿都已经传到南征村去了,我们倒是能坚持娶绣儿进门,可到时,不仅我们会被人笑话,就连绣儿,也定然会被人说闲话。我这是把绣儿当亲姑娘看的,我舍不得绣儿被人嚼舌根啊!”
也是难为田母,一个乡下妇人,为了退掉这门亲事,同时尽量不得罪未来可能会大有出息的林文翰,她愣是绞尽脑汁,为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
……
田母七弯八拐,总算是说出了她的目的,而林家人对她的话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在听到田母说“要不,这门亲事,就先算了吧”时,三人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只是林宏远还是有些不愿放弃——他若是放弃了田家,那日后,林绣还能再找到什么好人家?
“亲家,外人虽然说得难听,但其实并不是那样。当时阿绣是想去救两个意外落水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差点儿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若不是当时恰巧有人经过,不只是阿绣,那落水的两个孩子,也都没命了。你说说,人家这是救了阿绣一条命啊,紧急关头,清白还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了,这清白,哪能有命重要?可是大兄弟啊,咱是这样想的,可架不住别人不这样想啊!我们村现下,便已经有很多人在传绣儿的闲话了,那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啊,我都不忍心听,也不忍心绣儿吃这么大苦了。”
林宏远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林绣抢在了前头:“多谢伯娘心疼我,咱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听她这话,田母便知道,她这是同意退亲了!她当即便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只是嘴上却还是装模作样:“哎,真是太可惜了,还是咱们两家的缘分不够深!你也不容易,咱先前定亲时的聘礼,便不要了,你留着买些东西,别苛待自己。”
目的达成,田母也不愿意再在林家多待,她又说了两句,便告辞回去了,门外,跟来偷听的人见田母回去,连忙作鸟兽散。
……
林家人将田母送走,林宏远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绣,“阿绣,你怎么就同意了呢!你和田大郎退了亲,还能找得到更好的人家?”
林绣无奈道:“阿爹,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她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想退亲的?”
林绣这句话说得林宏远哑口无言。
半晌,他沉沉叹息一声,“我知道啊,可是事到如今,咱们真和他们退了亲,你日后要怎么办?等咱们退了亲的事儿再传出去,你就更不好找人家了。”
林绣露出个笑容来,“嫁不出去,女儿便赖在家里,阿爹和阿弟到时不要嫌弃我才是。”
林文翰道:“没有好人家,阿姐便不用嫁了,尽管在家里住着便是!”
林宏远看看和睦友爱的一双儿女,嘴角也露出个笑容来,“罢了,这门亲事退了就退了吧,没有好人家,咱们也不嫁了,我和你阿弟,总不至于养不起你。”
林绣抿抿唇,抱住了林宏远,“阿爹……”
林宏远拍拍这几天饱经磨难的女儿的背,心疼道:“走,咱回家去,文翰,你去你大伯家买些肉来,咱晌午好好地吃一顿。”
林文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往林宏志家而去,林宏远与林绣父女两个,则是开始为午饭做准备。
摘着菜,林宏远同林绣商量:“依我看啊,既然退了亲了,那他们送来的聘礼,还是要给他们送回去,省得别人说咱们贪图便宜。”
林绣点头,“合该退的,咱们家也不缺那些东西。”
她这会儿心里也有着几分怨念。
田家人嫌弃她不清白,便要和她退亲,退就退,她林绣不是非田家不嫁!亲都退了,还留着他们的聘礼做什么?擎等着被人再说闲话吗?
“不只是聘礼,田大郎以前送我的东西,我一会儿也都找出来。就是他送我的胭脂水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