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林绣点点头,应道:“阿爹,我都听见了。”
“那,你怎么想的?”
从以前为林绣与田家定亲时,林宏远夫妻两个便都有问过林绣的意见,只是当时是由郭氏这个母亲来问的,现下郭氏不在了,林宏远便自己开了口。
林绣垂着头,没说话。
她不说话,林宏远便也没出声,院子里一时安静无比,只能听得到树梢之中的蝉鸣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绣才点了点头,“阿爹,我嫁。”
林宏志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绣便又重复了一遍,这下,换成林宏远不淡定了,“阿绣,那熊青山是个什么名声,你也听说过,那样一个人,怎么能嫁呢?你千万别做傻事。”
林绣却是笑了,她摇摇头,道:“阿爹,我知道阿爹是心疼我,可是,阿爹你想想,若他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下水救人?”
林宏志一怔。
“有些事我没同阿爹说过。他救了我们上来,将那两个孩子一顿好骂,骂了一会儿,才让他们回家去,换身干净衣裳,再喝完姜汤。那日我衣裳都湿透了,也是他将他的衣裳递过来,让我披着回来的。阿爹,若他真是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之人,会做这些事?”
林宏远听得入神,却听林绣又幽幽道:“况且,阿爹,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啊……”
林绣这最后一句话,将林宏远心头的迷雾拨开,只觉豁然开朗。
……
林宏远又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来。
这几日,先是被韩氏满村乱传林绣不安分,林绣去郭家住个两天,回来时却又因好心救人,而不慎落水。若不是当时有熊青山在,他继失去妻子后,又要失去女儿了。而之后,却又是满村都传起了林绣与男人苟合的事来,这两天,更是不少人都在说,林绣只能嫁给那粗暴的熊青山。
这短短几天时间,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是不啻于噩梦的经历。林绣不过是被那纨绔少爷见色起意,就能被人传成是不安分,那熊青山,也有没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恶意污蔑的呢?
想到这里,林宏远只觉得浑身都轻松几分,他看向林绣,说道:“若他也是像咱们一样,那他这人,倒也算是可嫁。”
“只是……阿绣,婚姻大事,容不得儿戏,你还是再好好想想。若他真不是传言中那般,那咱们就是不愿意,他也不会报复咱们。”
林绣笑了。
“多谢阿爹怜惜我,只是我想来想去,嫁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生了这样一张脸,若是日后再遇着这样的事,寻常人哪能护得住我?他好歹有把子力气,也有这样一番恶名,想来倒是能护住我。况且,是他救的我,旁人都能嫌弃我,唯有他不能。”
“阿绣……”
林绣看向林宏远,笑道:“阿爹,若是他们再上门来,你便同意了吧。”
林宏远看着林绣没说话,许久,他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
熊青山送了金花一家子出村,便转身往镇上去。
金花说的没错,他如今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是该去镇上买些布置办两身新衣裳了。
他本是想去成衣铺里买上两身现成的,只是想到金花嘱咐他,要记得给林绣也带些礼物,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布庄一趟,给林绣买尺布。
他到了镇上,先去成衣铺,捡着自己能穿得上的衣服买了两身,随后便又问了人,找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布庄。
这布庄乃是刘家的铺子,熊青山进去后,便有店伙计迎上来,问他要买些什么。
熊青山没搭理人,只是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布匹上扫过,最后,他才指着其中一匹布道:“那个,给我扯……”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给我扯两尺吧。”
伙计应了一声,把布匹拿下来,扯了两尺叠好,熊青山接过来付了钱,便转身大步出了布庄。
出了布庄,熊青山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镇上的肉铺买了些肉,这才回家去。
一路相安无事,直到熊青山快回到家时,才猛然停住了脚步。
十来个地痞或蹲或站,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堆,而他们身边,都还放着些趁手的家伙。
地痞们看见熊青山,也停住了交谈,蹲着的人纷纷站起来。龙哥这次仍旧是带头人,他仇恨地瞪着熊青山,手一挥,“兄弟们,上!”
地痞们便抄起手边的家伙什,向着熊青山冲上去。
熊青山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转了两下脖子,又捏了捏拳头,在咔咔作响声中,他嘴角咧开一抹不耐地笑来,也向着地痞们冲过去。
昨日他心软,才放了这些地痞一次,这些人想再报复回来?白日做梦!
……
金花三人从山前村回来,远远地便看见了熊青山的身影,几人快步走过去,才发现,熊青山身边赫然还躺了十来个人。这些人无一不是鼻青脸肿,有的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有些,却是连滚都滚不动,只能躺在那里连连哀嚎。
三人一惊,金花忙问道:“青山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又与人打架了?”
熊青山一脚踩上龙哥的胸口,又捻了捻,这才问道:“居然还敢来报复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今日这些人被打得比昨日还重,龙哥俨然便是那只能躺着哀嚎的其中一人,即便是这会儿熊青山又踩上他的胸口,他也只是下意识抱住了熊青山的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