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家中的那两贯铜钱,林绣又忍不住想,熊青山总不会把家里的钱,都放到聘礼中去了吧?
她胡思乱想着,站在熊家门前,敲响了门。
……
熊家,熊青山正躺在床上睡着。
他今日没往林家去,早早起了去田里干了会子农活,等到日头毒了,便回家来。他一人,也没什么厨艺,胡乱做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便回房睡去了,他起得早,这会子困意上涌,刚躺下便合上了眼皮子。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原本躺着睡得正香的人猛然坐起,他翻身下床,在外头细碎的说话声中,大步往外走去。
林绣敲了几下门,便先停下了,只是没等到熊青山过来开门,却等到了金花。
见金花从旁边的院中走出来,林绣微微惊讶了一瞬,叫了声“金大娘”。
金花也有些意外,“这大晌午的,你怎么过来啦?”
“我阿爹晨起去集上买了些鱼,我中午做了来送些。”
两人说着话,熊家那破了个洞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了打着赤膊的熊青山。
听见门响,林绣与金花两人下意识转头看去,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却撞上一片古铜色的肉墙,林绣的脸颊瞬间便红透了,她刷地又转过头去,脸颊烧得一点也不比这会子的阳光低。
金花忙道:“你这人,出来还不穿上衣裳!快快快,快去披件衣裳再出来。”
林绣虽转过头去了,但耳朵却是遮不住,她脸颊一片绯红,那红色沿着耳朵一路向下,直直烧到了脖子下。熊青山盯着林绣“嗯”了一声,到底还是转身,他也没回房,只从院里晾衣杆上拿了件晒着的衣裳,随意披上又走了过来。
……
“把衣裳系上。”金花又道。
他虽然穿上衣裳了,可胸膛依然露着,林绣这还未嫁人的小娘子,哪有那么厚的脸皮?
熊青山这次却是没再听金花的话,他道:“系什么,我热得很。”
“你你你……”金花被这块榆木疙瘩气得狠狠在他肩头上拍了几下。
熊青山任她拍,反正又打不疼,他盯着林绣,问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林绣的目光盯着地面的野草,声音细如蚊呐:“给你送些饭菜。”
其实熊青山早早地闻到味儿了,是鱼,伴着浓浓的酱香,虽然不知是怎么做的,但定然不是与昨日同一种做法。他虽早早知道,却还是坏心眼儿地问:“送什么饭,我自己做就是,你还顶着太阳跑这一遭。”
林绣心道,我也不想来送,嘴上却道:“我阿爹买的鱼多,我们吃不完便要放坏了。”
因此才要给你来送,可莫以为是我们巴巴地惦记着你!
熊青山轻笑一声,到底没再堵在门口,他侧身让了让,“先进院里歇歇吧。”他说着,又看向金花。
他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金花哪能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她摆摆手,道:“家里还有事,我便不进去了。”怕熊青山忘了形,她还叮嘱道:“门便先别关了,省得被人胡乱猜测。”
林绣面上的红色更重了。
金花什么意思,她又怎么理解不到?也正是因此,才让她浑身不自在。
……
与羞窘局促的林绣浑然不同,熊青山却是没事人一样,他应了声,看着金花的身影消失在孙家大门后,他才又看向林绣,隐含催促:“还不进来?”
林绣没看他,直接把篮子从手臂上摘下来,也不管熊青山在哪个方向,她胡乱往前一递,“都在篮子里,还有昨晚我做好的衣裳,你一会儿穿上试试是否合身。”
她说完,便盼着熊青山快些将篮子接过去,然而熊青山却并不如她愿,他往门框上一靠,道:“这就要回去了?顶着大太阳辛苦走这一遭,也不进来喝口水歇一歇?若是被林叔知晓,定然要骂我。”
听他提及林宏远,林绣心下有些犹豫,然而还不待她做好决定,熊青山却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腕便将她往院里带,“好歹坐下歇歇再回去。”
被他一拉,篮子便一个晃荡,生怕篮子里的菜洒出来弄脏了衣服,林绣忙用另一只手护着篮子,等反应过来,人赫然已经进到了院中。
林绣气得瞪着他,“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我不过是邀你进来歇歇而已。”熊青山双臂环胸,挑眉看着终于敢看他了的林绣。
与他的目光对上,林绣便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卡了壳,她复又垂下头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熊青山失望地“啧”了一声,终于将篮子接过来,“我给你倒些水。”
他说着,往厨房去的脚步却是一顿。
他只顾着将林绣“骗”进来,却忘了,他家里根本就没有热水!他往常都喝井水,根本没烧过热水,这会儿有林绣在,他却是想找热水,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他只一瞬,随后便又淡然下来,他先将篮子放下,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我先去金大娘家一趟”,便转身去了孙家借热水。
听闻他要借些热水给林绣喝,金花气道:“你这下可算是知道要烧热水了?”
熊青山点着头,“以后记得了。”
金花也不难为他,直接给他提了一壶不甚热的水,便把人打发走了。
……
熊青山回去时,林绣还在原地坐着,头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