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粗犷沙哑,伴随着车内动感吵闹的背景音乐,必须要很大声的喊话对方才能听清楚。
“喂?能听到吗?”江蓝单手捂着耳朵,忍着能刺破耳膜的聒噪声喊,“你好,请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咳,你谁肮独有的音色。
“我说,我是心理咨询室的医生,请问你是黄娟女士的丈夫吗?”
“谁啊?大点声!”
江蓝深吸一口气,咬牙加大音量,“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喂?!”
啪叽,电话被挂断。
江蓝望着黑屏的手机傻眼,搞什么,接电话就不能将音乐关掉吗!!!
烦躁的揉乱长发,眼角的泪痣更加的生动惹眼。
她无意间回头,窗外偷窥的几人,大脸贴在玻璃上,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江蓝张口还不等说话,外面你推我挤的人影顿时呈鸟兽状四散,她无奈一笑,看来要换个时间再打电话了。
午餐时间,江蓝在办公室等来了带着妆的冯鑫。
“不好意思,参加试镜没来得及卸妆就赶过来了。”冯鑫落座先道歉,言语间一举一动都透着温婉。
妆面造型都很阴柔,刻意将脸颊两边的髋骨打上阴影,非常中性美,再听他说话动作,会分不清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
江蓝动作自然的晃了晃左手腕,透明水晶泛着光,他下意识的多看一眼。
“没关系,工作最重要。”江蓝左手轻点桌面,好似无规律般轻轻晃动,“是要拍电影吗?”
冯鑫轻轻点头,声音中透着隐秘的欣喜,“是个反串的角色,老师说我很适合,就推荐我去了。”
江蓝眼神微闪,“很适合你。”
冯鑫眼神挣扎变化,从害羞变成纵容无奈,“她很喜欢拍戏的感觉。”
“你们现在相处的很好。”江蓝并不惊讶他口中的她是谁。
经过这么多天的巩固,冯鑫成功变成了精神分裂,她和患者都很满意。
如果被协会知道这件事,免不了来一次批评教育,并广而告之拿她当反面案例。
江蓝不在乎,她对心理疾病有自己的理解,只要人心情愉悦,对生活还有期待和盼望,这才是健康的。
药物只能让人身体内的激素平衡,千疮百孔的心如何治?
冯鑫离开前眼神清明,浓重的妆容也遮不住他的男子气概,“我刚才被催眠了?”
“不,是她。”江蓝深藏功与名,“你们相互适应的很好,短时间内不用过来了。”
冯鑫静默片刻,“钱我会尽快还的。”
“不着急,反正有利息。”江蓝想到什么,“对了,以后你就是大明星了,被人拍到出入心理诊所不太好,有事打电话。”
又过了两日,江蓝终于接通黄娟丈夫的电话,还不等她表明来意,对面便骂骂咧咧的挂断拉黑,并顺手举报她是搞推销的骗子。
黄娟又来了。
她眼中无光,枯黄的长发盘在脑后,菜篮子里的菜少了一些,没肉。
她省出来几十块,想来舒心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江蓝收了钱,没有打表,“正好我今天有空,可以多聊一会儿。”
“哎。”黄娟扯扯嘴角想笑,“我也有空,儿媳妇带孙子回娘家走亲戚,家里就剩我跟老婆婆,做饭晚点也不打紧。”
江蓝,“昨晚休息的好吗?”
“不太好,经常做梦,有时候半夜惊醒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江蓝仔细看她面色,暗沉的皮肤下带有病态的蜡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到了我这个年纪,有几个身体不出问题的,都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事儿。”冯鑫眼神麻木,“去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好人也能查出病,我自己买点药吃就行了。”
“乱吃药也会出问题的,有时间还是去医院看看,你面色不太好。”江蓝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说面色蜡黄可能是胰腺出了问题。
黄娟的情况不宜太烦心,江蓝便挑拣好的说,“女儿读大几,学习成绩很不错吧?”。
“也就那样,整天忙着追星交男朋友,能混个毕业就不错了。”
江蓝呼吸一滞,“孙子几岁了,平时乖吗。”
“两岁,淘气的很,他爸妈生下来就扔给我,说是我小儿子也没差。”黄娟重重的叹口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当年坐月子婆婆没给做一顿饭,寒冬腊月接冷水洗衣服做饭,到现在阴天下雨关节都酸疼。”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黄娟从她当年订婚开始数落婆婆的所作所为,再想想现在她十年如一日的伺候老婆婆,情绪越发的激动委屈。
江蓝将纸巾盒递过去,“说出来就好了。”
要不然将闷气都憋在身体内,很容易出问题的。
办公室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江蓝让人躺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用牛角梳轻柔的梳理她的长发,玉石般圆润的锯齿划过头皮,很好的缓解压力和疲劳。
黄娟昏昏欲睡又舍不得睡,她甚至想不起来有多久没舒适放松过了,待嫁时的欣喜和婚后短暂的甜蜜,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回闪,仿佛灵魂都轻飘的飞升起来。
月底发工资。
小白前脚领钱后脚请假,**着急去看包也跟着早退,一时间只剩老陆稳坐不动。
江老板甚是欣慰,“果然,靠得住的只有你。”
老陆呵呵一笑,“今天周三,再过一个小时药店打折,我等会儿再走。”
嘿,真心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