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院的门客住处从外看与一般人家无异,但推开那一扇朴素的大门,就会被满园飘零的花瓣惊呆。至少站在门外的歌天涯推开门后感受着飞落的花瓣,迷离了眼眸。
而卷起这场花雨的罪魁祸首还在院中如游龙般舞动,冷冽的剑光中瞬瞬闪过满园芳菲的景象,最后,是站在门外的她娇美的身姿。
眸间微黯,方才的气势回收,他迅速收剑静静看着她——
“……我可以跟你学剑吗?”歌天涯缓步上前,带着一丝希冀问他。
多么熟悉的字句。他眸间因怀念而呈现温和,然而出口而成的回答却与当时的自己截然相反。
“不可能。”
歌天涯有些失望,却并未如他所想的暴怒生气,只是埋下头叹了口气。
“门外装了把锁。寇翔给了你钥匙?”微微疑问却带着肯定的语调,他漫不经心地询问。
“是,我会在这里呆三个月,或许……更长也说不定。”她迟疑着回答。
“既然呆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如果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最好不要搭理。”
他那犹如长辈谆谆教诲的字句令她有些温暖,美丽的容颜上盛开朵朵微笑,她认真地点头。
“谢谢前辈提醒!”她在他渐行渐远的身后大喊。
他摩挲着掌间的疤痕,背影带着一丝苍老的寂寞与哀伤,那一头参杂着无数白发的青丝随风微微荡漾在她的视线里。
这里似乎没有管事,也没有官奴。
一路走来的安静与沉默让她开始怀疑寇翔所说的话,这样一个安静的大宅里真的容纳下三千门客?也许,大多数门客都出门了?所以在这边留守的很少……?
“哈哈!痛快!再来!”绕过花苑才闻见些许嘈杂,她想起方才那位前辈的话有些犹疑,却仍是继续向前走。若是绕开自然会免去麻烦,但若是怕麻烦的话她就不会到这来了。
“有人来了。”清朗的男声陈述般说着。
“咬、咬、咬死它……”癫狂嘶哑的声音带着血腥的迫切。
歌天涯毛孔战栗,待看到那围着一张石桌的几人时放下心来。呼,还算正常嘛!
围着石桌好像在斗蛐蛐的二人一个是浓妆艳抹的年迈妇人,另一个满头乱发胡子大把浓密毛发下她只能分辨这是那个声音癫狂嘶哑的大叔。
另外一个人手摇纸扇微微含笑看着她,与其他二人相比显得要年轻些,一张脸上虽然也显出几分岁月的痕迹,却光洁无比,一点胡渣都没有。
不过这也正常,在女尊国她也没见其他男子留过胡须。
“几位前辈……”她刚刚出声就引开乱发大叔的一阵跳脚咆哮:“老毒妇!你使诈!”
“呵呵~”他口中的妇人收回饱食一顿毒物美餐的蛊王,放在唇边亲吻。取下存放蛊王的手镯(有断口可重合),见蛊王敏捷地爬进镂空的玉镯中,这才将玉镯复又戴上。
“你这女娃吓死了我的宝贝,就给我当个毒人吧!”桀桀笑着,乱发大叔瞪大了浑浊的眼就朝她一把抓了过来。
歌天涯愕然,脚下却灵活地闪开到十几米外:“等等!是寇翔让我来的!”
“……寇翔?”那乱发大叔神情古怪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看向她:“凡是他丢进来的人,在这里便默认为最下等的。”
“他给你的期限是多少?”妆容艳丽的老妇人发问。
“……应该是……三个月……”
“有点短呢。丫头,说来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出声打岔,我也没有机会弄死那只蛊……”
妇人笑着靠近歌天涯低低地说。
“这个丫头就和我住一起吧。”妇人握住她的手对其他二人说道。
神算子和楚狂人瞧着那两人走远,又见那毒蝎子一副慈母样,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楚狂人抱着养蛊的石盅唉声叹气:“唉,便宜那娘们了……”
“神算子,你知道那小丫头什么来历不?”
神算子眉间微皱,指尖掐算。
“那个丫头的命盘很乱,还被人下了禁制,我猜不透。”
“大约……是被人换了肉身。”楚狂人嘴角抽搐:“寇翔那家伙……虽说我看他不爽,更是看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术法心里发毛,但不得不说,他很厉害。”
神算子沉默,算是认同。
***************************
“前辈,我怎么称呼你?”歌天涯有些窘迫地任毒娘子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感觉着她身上的慈爱脸颊微红。
“唤我姨吧。”毒娘子温柔地看着她:“你今年多大了?”
歌天涯怔了怔,低低回她:“……过了生辰,便是十八了。”但她原本却是二十多了。
“我女儿若是顺利长大,也和你岁数差不多吧。她也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毒娘子微笑着引她入了一间粉色温暖的女子闺阁。
瑞兽香鼎缓缓溢出朦胧的烟,淡淡清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床边的琉璃灯盏异常美丽地装饰着床头,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妆容需要的彩笔和脂粉,澄亮的铜镜中暖暖地浮现着她这副已然习惯的容颜。
毒娘子见她打量着房间似乎相当喜欢的模样,笑眯了眉眼:“这是我为女儿准备,不过想来她是不会再与我相见了。你便住这吧。”
“……谢谢姨。”毒娘子微笑着要阖上门,又被她喊住。
“姨你知不知道那个舞剑很厉害的前辈……叫什么?”
毒娘子皱眉:“他是不是一头白发……?”
歌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