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洛瓷转身后,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小君珩紧抿着唇,身体微微绷紧,他紧紧盯着母后,静默无声。
身后传来“哐当”的声音,水洒在地上,和地上黏稠的血迹渐渐混在一起,一点点朝周围晕染开来,像是血色炼狱逐渐扩散。
宫女一脸惶恐不安,直接吓得瘫软在地,她可从来没见到死人啊,当她发现热水晕染血迹后逐渐朝她扩散,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嘴里连连嚷嚷着“不是我”、“不要靠过来”,瞳孔充斥着惊惧,微微涣散。
好像有什么冤魂朝她索命一般。
小君珩慢慢转身看着她,声音极其冰冷,“辰时做什么去了?”
宫女哆哆嗦嗦,没有回应。
他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知道小全子吗?”
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赶出了宫,沦为乞丐。
后宫的人基本没人不知道。
因为有不少宫人被按着看他们曾经同伴的惨状。
宫女瞳孔瞪大了些,恢复了些神智,声音带着颤音,“奴、奴婢去打扫庭院了。”
小君珩唇角弧度越深,但反而更渗人了,看上去只是寻常发问,“哪里的庭院?”
“漪、漪兰殿。”
摄于殿下的气势,宫女说了出来。
“很好。”
身为皇后的宫女,却跑到贵妃那里打扫庭院。
他目光狠戾,盯着那宫女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瞳孔泛起了红光,指关节攥得发白。
顷刻间,皇后崩逝传遍了皇宫。
皇帝和贵妃姗姗来迟,而其他嫔妃早已跪在一旁候着了。贵妃穿着十分张扬亮丽,直接穿上了大红色宫装。
而只有妻才可以穿正红色。
不少嫔妃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说些什么。
小君珩微微垂下眼睑,压下了心底不断翻涌的戾气,一言不发,看上去一副母后逝去后的自闭阴沉模样。
皇帝望着床上妆容精致的女人,心底微微触动,再看向他们孩子消沉的模样时,眼里流露出不忍与心软,沉声道,“厚葬皇后。”
贵妃面上也带着哀戚之色,“姐姐她……怎么就想不开了。”
小君珩漆黑眸光幽冷地望着她,“父皇,您是准备母后一崩逝就立贵妃为后吗?”
皇帝微怒,“你是这样和朕说话的?”
“那她身上穿的宫装是怎么回事?”
皇帝这才发现贵妃有什么不对,这会儿正是发妻离逝的时候,就算她之前发疯,那也是他的皇后,而且她死前以最美的样子,穿着红裙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这一画面深深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而贵妃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地换上红装,好似恨不得皇后赶紧死了一样,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说他也会站在君珩这边。
当即斥道,语气极重,“贵妃,红色是你该穿的吗?还不赶紧回宫换掉!以后红色通通不准再穿!”
等于绝了皇后之位。
贵妃暗自咬牙,强颜欢笑道,“是。”
皇帝最后离去了,死人就算是再漂亮,那也是死人,看多了难免有些发憷,地上的血沾在靴子上如蛆附骨似的,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被什么盯上了。
他不敢多留。
安葬好皇后以后,小君珩一直待在宫殿里,也不说话,便是见了皇帝也不愿吭声。
皇帝对他心存愧疚,知道儿子身边没有体贴的人,便把李公公重新叫回了他身边伺候,偶尔还会过来安抚几句。
这段时间是贵妃的失宠期,直接被禁足一个月。
洛瓷一直默默地陪在碎片身边,她知道碎片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还引来了很多阴暗气息附身,加上他种的毒,会越来越阴郁暴戾。
那些会伤他的身体。
她只得在夜晚碎片睡着时,虚虚拍着他的脊背,轻哼着比较轻松舒缓的曲调。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碎片清醒时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能看到自己一样,但她试过凑近了和他说话,却完全没有反应。
一日,小君珩让人处理了那名在母后殿前失职的宫女,死状惨烈,丢到了贵妃的床上。
他不会放过这些宫人。
贵妃是被吓醒的,脸上还沾了黏稠的血,睁眼就看到那宫女死死地瞪着她,当即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
宫女临死前带着惊恐绝望,以及某种怨恨。
殿下是魔鬼,她不敢怨,她怨的是贵妃喊她去漪兰殿打扫庭院。
可那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这事情传开后,贵妃直接向皇帝告状,称是君珩故意弄死人来整她。
皇帝大怒,他怒气冲冲地去了君珩的宫殿,看到唯一的儿子坐在床榻上,有些呆怔的,一言不发,瞳孔涣散无光。
小脸苍白,身体看上去十分虚弱,消瘦了不少。
怒气忽然就降了下去。
小君珩好半晌才回过神,唤了一声“父皇”,便不再言语了。
皇帝心底一软,语气缓和下来,“珩儿知道你母后殿里那名宫女的事吗?”
小君珩眸光慢慢聚焦,带着些微茫然,“那名宫女怎么了?”
“她的尸体被人放在了贵妃的床上。”
他适时露出了点惊讶,以及担忧与激动,“是不是有人要害母后?母后是被谁害死的?”
越说越激动起来,情绪濒临失控。
皇帝皱眉,最后还是安抚他,“你母后是自杀的。没有歹人。”
他觉得儿子这般消沉,不可能做这些事,金吾卫那边也没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