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晚香堂, 麻生秋也的拜师过程很顺利。
他按照礼节上交给老师的礼物，是一盒日本人喜欢喝的茶叶。
夏目漱石面色温和地收下，定下师徒关系, 从此以后对方就是他的弟子, 他就是对方的老师，这份关系放在没有儿女的夏目漱石和孤儿身份的麻生秋也身上，不亚于缔结了一份“家人”的身份。
兰堂旁观着拜师礼，琢磨着自己该怎么称呼夏目先生。
吃醋？
不存在的。
他见过秋也对夏目漱石的尊敬态度后, 转变观念, 大脑删除看过的日本师生恋新闻，用单纯的目光去见证这两个人的相处。
“夏目老师，兰堂是我的恋人，也是我唯一的结婚对象。”麻生秋也牵起兰堂的手，对夏目漱石第一次郑重介绍道，“我没有父母和其他长辈了，我带他过来见您, 是希望您给我们一份祝福。”
夏目漱石去看交往了四年的一对同性恋人，闻到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他嘴角抽了抽, 放下介怀。
“祝你们遇到任何事情都为对方考虑一分，不要轻言放弃。”
“谢谢夏目老师。”
“嗯，谢谢……夏目先生。”
兰堂还是没有脸跟着秋也一起喊老师，总觉得这么做, 便失去了底气。
麻生秋也笑道：“夏目老师应该去当教育家啊。”
夏目漱石坐在椅子上，如果手里有烟斗, 现在就想吸一口, “我可没有这种精力啊。”
麻生秋也同情道：“咦, 夏目老师还没有退休成功吗？”
“没有。”夏目漱石摇头, “申请流程被卡着呢，等上面的人点头。”
他算是政府的幕僚之一，负责出谋划策和解决问题，自己帮政府做事这么多年，那些懒得费脑子的高官们对他的依赖性很大。
麻生秋也说道：“等到春暖花开，也许就能成功了吧。”
夏目漱石若有所思：“借你吉言。”
今年，等寒冬过去，多国军阀入/侵横滨市的压力能减轻一些吧。
“既然你信任道，“想好你的未来走哪一条路线了吗？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警察局，军警……或者是一些其他的行业，说实话，你并不是特别适合港口黑手党。”
兰堂的手指握紧了秋也的手，瞅着黑发青年冷静自律的脸庞。
秋也打算跳槽吗？
秋也跳槽后……他该怎么办？
麻生秋也安静了好一会儿，压下了许多情绪，哑着嗓子说道：“如果您在四年前、八年前问我，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港口黑手党。”
夏目漱石凝视着自己的弟子，对方过去是想要逃离黑手党的。
继而，一个个新疑问冒出心头。
【你真的逃不掉吗？】
【港黑分析师，付出全力会无法逃出港口黑手党？】
【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你的手脚？】
麻生秋也说道：“或许我给了您是天才的错觉——”他去看兰堂，“如果您了解我的过去，便会知道我在四年前籍籍无名，我没有那么强大，是兰堂的出现改变了我。”兰堂闻言，低头去玩他的手指，指腹上是笔茧和枪茧，“我为了给他一个家，这才有了现在的我。”
夏目漱石平易近人地说道：“我可以给你新的选择。”
麻生秋也笑起来，黑瞳里有着星星的光彩，“不用了，夏目老师。”
“我已经不惧怕黑手党了。”
“我已经……能为了心中的爱面对黑暗了。”
“请，让我留下来吧。”
为了兰堂，他不能加入政府部门或者是异能特务科，因为兰堂的身份经不起太细致的检查，而且他也不愿意把两人的爱情升级到国家的矛盾上，让以后恢复记忆的阿蒂尔·兰波夹在两国政府的利益之间。
至于其他行业……武装侦探社是适合养老的地方，不适合他和兰堂，那里有乱步和福泽先生便足够了。
他在港口黑手党待了八年，根子都已经染黑了，何必再改行业。
他的优势是剧情。
港口黑手党是剧情的高发地带！
夏目漱石不由自主地感到惋惜，秋也的手段不够狠辣，还不如那个上过战场的森鸥外，可是正如对方所言，劝导的时间已经晚了。这家伙为了兰堂、为了其他的事情，恐怕不愿意再跳槽到白道。
“如果你选择待下去，你会面临着必须往上爬的境地。”
“那是当然。”
麻生秋也向唯一想引导他向光明的夏目漱石鞠躬。
“成为您的弟子，我便不会再自甘平庸，堕了您的威名。我有什么才能，便坐到什么位置上，德以配位，才是我成长的目标。”
德以配位吗……
师徒两人交心，夏目漱石看开了一些纠结，笑着说出了今天的尾声。
“那就朝着干部的位置坐上去吧。”
“我会教导你，让你接下来的路走得更顺利一些。”
“还有我退休前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计划，涉及横滨市的布局，大概需要用到你，成为我的弟子就拿出你的本事！好好表现吧！”
晚香堂外，隐约有脚步声出现。
里面说说笑笑的几个人同时一滞，狐疑地对视起来。
夏目漱石：【你带人来了？】
麻生秋也：【冤枉啊，我下班后就直接和兰堂过来找您了！】
兰堂：【对，我证明秋也的话。】
外面，有少年清脆的说话声响起：“福泽大叔！我确定他在这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