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城的两侧,都是山脉。
在阴山之北,还有修建的各处屯军与防御用的城郭要塞。
同时,不远处山岭之上,还有绵延的一段长城。
一直连到了云中郡。
九原城则是堵住阴山南通往阴山北之间,最大山口的要塞之地。
在赵时,九原城是云中郡北部的屏障。
赵国西北部的军事重镇。
匈奴人只能在阴山之北,寸步不得进。
但是现在,整个河套地区,都已经是他们的地盘了。
这里的一座座城郭要塞,旧赵时的城池,也变成了匈奴贵族的栖息之地。
可是这些匈奴人,怎么懂得维护这些东西呢?
于是,当淳于越到了这里时,看到的,是一片令人皱眉的场景。
而且河套之地中,处处可见胡人部族。
牧羊、纵马。
来回呼啸。
在看到淳于越这一队使团时,眼中立刻放出了贪婪和残忍的色彩。
不断地发起了挑衅。
若不是淳于越前面的匈奴狼骑,恐怕他们早就扑上来了。
他们垂涎秦人的兵器、衣服、土地。
乃至一切!
可他们就是一群破坏者,而不是建设者。
若是让他们进入中原,造成的血泪,势必连史书都无法承受的痛。
同时,淳于越甚至还经常可以看到路边草丛中的皑皑白骨。
不知道这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赵人的,还是胡人的。
他不敢去细想。
“胡人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不知为何,淳于越突然想起了张落这一句话。
不断地念着,念着。
随后发觉起来,嘴上不念了。
可是脑子里,依旧不断地回荡着这句话。
忽然,他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支秦人商队。
他们正在和许多的胡人进行交易。
也要许多的胡人,牵着绑在一起的奴隶,和商人们以物易物。
淳于越有点愕然。
为何这些胡人,对那些商队之人,态度好上了非常多?
虽然也不算是很好。
可相对来说,已经有所克制了。
一个秦人和胡人争辩,之后又马上赔礼,还多送了一些东西。
那个胡人才笑了起来,伸着肮脏的大手,在秦人身上拍着。
身边的千夫长看见,便给他解释了起来。
“哼,胡人物资匮乏,却又极其垂涎我大秦之物,那商队,估计是中原走私之人。”
“草原之人,对商队,态度还行,因为他们怕以后商队不来了。”
“该死!但要是他们不需要商队了,那就是视人入猪狗牛羊。”
淳于越听后,默然不语。
他能够认出这支商队。
是典客卿顿弱的。
刚才那个和胡人赔笑的,是顿弱手下第一得力手下,休!
淳于越见过休的。
那时,他们还在齐国之内。
当初齐国投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
这时,前面的匈奴狼将,回头喝了他们一句。
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是看他的凶相,也知道不是好话。
淳于越看向了另一边的翻译。
这翻译神色阴沉,“他说,让我们不要东张西望,否则的话,就将我们的头砍下了,做成酒杯。”
咔咔!
千夫长拳头握紧了起来。
“不要妄动。”淳于越看了他一眼。
跟这些不知礼义廉耻的胡人没什么好置气的。
何况那个带路的,也只不过是个千人将。
淳于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泄了一些。
他是为了和平来的。
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这个顽固守旧的儒家老夫子,在这个时候,出咸阳时的壮心,忽然就萎有点萎靡了起来。
然后他又强自打气。
“不管如何,我认为现在不适宜开战!”
“十年、不,最少还要数年之后。”
不知不觉间,淳于越已经改变了一点观念了。
九原城。
这是重占河套后,匈奴王族挛鞮氏的所在。
其他匈奴贵族,则在其他城郭。
当然,匈奴龙庭还是在漠北狼居胥山。
但漠北苦寒之地,哪里有河套舒服啊?
所以,河套之地,地位最高的匈奴贵族全在这里。
基本上不是挛鞮氏的人,就是挛鞮氏的亲戚之类的。
此时的城内。
已经不见中原的样子了。
处处牛羊,处处杂草。
也有许多的房屋不能住后,就被拆除,搭建帐篷在城内。
城中也就还有一处比较完好的府邸地基上。
匈奴王帐就立在此处。
算是城内地势最高的,象征匈奴单于的地位。
同时,头曼也有开始在阴山之北,修建一座新的城池。
属于他自己,也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头曼城。
此时,身形高大,眼神阴厉的头曼单于,正抱着自己的小儿子逗乐。
一边他的美貌阏氏,笑意吟吟。
可是看向下方一个年轻人时,却是毫不保留地充满了敌意。
单于的位置只有一个。
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继任,就要搞掉冒顿。
正好,头曼也有这个意思。
所以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逗了一会的头曼,将小儿子交给阏氏,并让她退下。
“刻里,东胡王怎么说?”
声音一落,一个彪悍的匈奴人站了起来。
“回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