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清的眼光看向安俊黎,莫啸还有达子,他们几个都在,更让他的心坍塌了一个角落,他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尸体,迟疑的退了几步。然后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俊黎。
此刻蛋清多么希望从安俊黎的口里听到躺在这里的不是西崽。
“我弟弟呢?西崽,不,我们家沐风呢?”蛋清看着面前不耐烦的工作人员,可是他对他们的不满丝毫不介意,他就是挡在前面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安俊黎轻轻的说道,声音小的就像一阵风,要吹一会才能到达蛋清的耳朵里。
蛋清迟疑了好久,突然觉得心脏和头都在剧烈的痛着,像是经历了一场电击后的失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天大的玩笑么?”
蛋清的四肢麻木,只有一颗心是痛的,还有大脑里面在不停的会想着这些天和西崽的点点滴滴,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些美好的、真诚的景象恍若就在眼前。怎么时间不到一个日夜的轮回,一切就发生了骤变?
蛋清发疯的跑到西崽的面前,他的手先是一抖,而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用力扬起手臂掀起那层白布。果真现实给了他一个最恐怖的事实,他看到西崽的面目还是那么清晰,只是那双眼睛沉睡着,无边的静止替代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安静有的时候是那么可怕,他宁愿西崽是睡着了,可是却再也叫不醒他了。蛋清看着西崽,紧紧的盯着,他多希望他能动一下,证明他还活着。蛋清之前一直给自己一份希望,告诉自己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可能同名同姓也可能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但是这一刻他一直怀揣着坚持到最后的希望,比秋后零落的落叶还要破碎。
安俊黎,莫啸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他们睁大了眼睛看向西崽,他真的冰冷了,虽然还是那个他们惦记的兄弟。可是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因为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温度,深陷的眼眶和惨白的皮肤,还有再也不会起伏的胸膛。安俊黎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着,莫啸还是那么不忍的表情。只能背过头去不再看。
达子把手盖在嘴巴上,已经到了最后。他知道以后想再见见西崽也只是在梦里,而那究竟不同于现实。他又真的不忍心看下去。看到你最在乎的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你和他说话他也听不到,你对他笑他也是寒冬一样的表情,这简直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
蛋清自己看了个清楚之后,巨大的事实比从天而降的陨石还要沉重。他终于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白布的一角。
死亡的可怕,很多时候都表现在留下的人歇斯底里。而逝者已逝,关于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他们就如同长睡不醒再也不会知晓。关于爱与恨也都是活着的人的事情,他们的过分留恋。让死亡成了永远的黑色梦魇。
要把尸体送去处理的工作人员再也没有了耐心,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想从蛋清的手里拿回白布,可是蛋清抓的很紧。那个人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从蛋清的手里抢回了白布,然后不耐烦的盖在了西崽的身上。
蛋清意识到西崽要离开的时候,他拼命的起身想要去抓住他,可是最后他的手只是微微触碰到了西崽冰凉的手指,然后整个身体就栽倒在地上。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到这么冰冷的东西了。寒冷过他曾经去过的北国那里常年不化的山顶的冰雪。第一次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那时他还小。只是趴在妈妈的身上哭,一直到妈妈被送走。那个时候他记得妈妈身上也盖着这么一块白布,只是妈妈的白布上被蛋清哭湿了好大一片。
“想不到你知道的这么快?”安俊黎像是自言自语,用惭愧的眼光微微看向蛋清又马上把头低下,他对蛋清是有愧疚的,因为他答应过他会照顾好西崽的。
蛋清的余光看向安俊黎,口里说着言不由衷却很是质问的话,“难道我应该等到全世界都找不到我弟弟的时候,才知道他不在了么?”
此刻梦溪正很难过的站在一边,她虽然和西崽没有过多的交情,可是也很喜欢西崽这样的人,率性爽朗。何况他是蛋清的弟弟,所以梦溪平常也关注的多一些。梦溪起身去接了几杯水递给安俊黎他们,他们都是一整夜没有睡,说话有气无力不说,而且嗓子也都很沙哑。
“怎么会突然出了车祸?”蛋清的手放在酸楚的鼻尖上,眼里的泪水打着转。手里的手机亮着,安俊黎斜过眼光看到屏幕上是“爸爸”两个字。
“这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的,只是西崽不想你看到他躺下的样子,去刻意感觉他的痛苦。他想你记住他好的样子,这样不会太难过,也不会因为想到以往的事情愧疚。他还要我们告诉你,就当你们从来没有相认过,就让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安俊黎不想说出这样的谎言,他真的想说出李治的事情,然后破口大骂李治,最好一起找他去算账。可是西崽最后的嘱托他必须记住,即使是个谎言,也是西崽留给蛋清最后的美好的牵挂。
“怎么能这样,他是家人,家人啊!”蛋清双手抱住了头,难以抑制的苦痛已经渗进了发麻的头层,不均匀的呼吸透过胸口彷佛是暗藏着的暗流,等待着下一次的咆哮。
医院开着的窗户不断有风趁虚而入,后背的阵阵凉意,让蛋清的心迟迟找不到温度。安俊黎把手放在蛋清的身后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他能懂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