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么?”西崽揉揉刚睡醒的眼睛,像个孩子一样跑过来趴在安俊黎的肩膀上又眯起眼睛来。
“不知道,但是她决定了走,就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即使她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也不可能挡在她的路上。”安俊黎随手拽过一片叶子,揉捏在手里。可是他的表情还是很纯净,没有任何憎恨,也没有任何的悲伤点缀在眉梢。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啊?”西崽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背,怀疑自己趴着睡觉是不是快要老年增生了。
“她能做的事情可以有很多,我只是希望她不要违背了自己幸福。杜若太疯狂了,她就像是一只飞出去的利箭,不管周围怎么样的环境,前方是死路还是绝路,她就只能一股脑的冲过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安俊黎的五指紧握了起来,不过还没有听到什么指节响的恐怖声音,或许有些言语的刀锋并不需要刻意来表达。
“可是我不明白她通过勾引莫啸取得一等奖,和问莫啸要了一等奖的奖金有什么不同啊,而且她为了稳操胜券,不惜害别人住院的住院转学的转学。不过该说是造化弄人么,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曾经我也以为杜若是一个为了钱就能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是这样的,她不会要别人的钱。她宁愿自己犯罪抢了银行,都不愿意别人把她看成摇尾乞怜的狗给她一碗饭,她的善良和她的自尊心总在这个时候起冲突,但是他的自尊心是无可战胜的。如果有一天杜若不幸福或者过的很凄惨,那一定是她的自尊害了她自己。”安俊黎深深吐了一口气,要说他不关心杜若那是开玩笑的。
人想要放下一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像是你今天听说了关于拉登死了的消息,可能下一秒就想去证实一下是真是假,然后跟着惊险或是唏嘘或是惋惜一阵。人只能够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都可以劳心伤神,何况是一个和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女朋友呢。
西崽看着安俊黎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就是一块大石头,放到哪块水面上都容易沉下去。但是他也很好解决,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从千丈深渊里捞出来。因为安俊黎本身还是有一种强大的求生意识,任何时候给他一块木板,他就可以挣扎着爬上来,跟着你去开心或继续伤心。
“算了,人各有命吧!我们都是自身难保的人,每天在这摸着石头趟着生命的浑水,哪有时间替别人张罗葬礼样式啊?”西崽看着安俊黎说道。
“哈哈,你说的对,我们什么时候去把自己葬礼准备一下,像咱们这么伟大的让命运特别关照苦难深重的人,可不能灰突突的死去,我决定在葬礼上就放那首难兄难弟。”安俊黎搂过西崽的肩膀,两个人入对成双的走在学校里最容易滋生暧昧情愫的小树林里面。当然迎面撞上了很多正在亲亲抱抱的小情侣。甚至遭受了很多冷眼,但是他们丝毫不介意反而以此为乐。
“不,这个吧,“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这个合情合景,符合我人性的伟大特征。”
“哈哈,”安俊黎笑的捂住肚子,蹲在地上,西崽扶着他也笑个不停,露出非常不标准的十多颗牙齿。现在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像是长在一起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笑的身体都扭曲了。
这个时候边上的小情侣眼里的主角都不再是身边的男女朋友,而是这两个奇葩,男生觉得这是两个不识时务的人是来砸场子的。爱心泛滥女孩子们觉得这是个自由恋爱的时代,没理由排斥另一个物种的伟大爱情,谁知道在未来,他们会不会繁衍壮大组成一个新的时代呢!
西崽的脸上永远有搞怪的表情,即使自己不笑也是别人的笑点。西崽的左边脸上有深深的酒窝,眼眶有些深陷,就好像是吸毒过量又宿醉一夜的醉鬼,有的时候就会让人联想到如果他死后骷髅一定是个绝佳的外星人标本。
但是西崽并不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沧桑感,作为装饰的眼眶虽然深陷,但是西崽眼睛却像是灵动的泉水,陶醉其中就仿佛置身野外听得见泉水叮咚。
可是越是这样不笑也让人觉得笑靥如花的面孔,安在西崽这样一个小男孩子的身上,越让人反省命运的苛刻。命运最会讽刺这些被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怜的人们,明明不断的折磨一个人,还要他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到让别人从他开枝散叶笑容中也能看到花落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西崽笑容落下的时候眼里也尽带着笑意,但是真的不是他在笑,而是这张脸在笑。甚至笑的流出血来,安俊黎觉得只有自己可以看到那是一片正在溃烂的血肉。但是他可以穿过这些表面的皮肉,抵达西崽的内心那里有一个阳光的小男孩坐在桃花树下。真的,他笑的像一个小女生一样纯净。
西崽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即使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很男人的摆大字把整个床都占满,但是很快他就会瑟缩在一起,像个熊猫一样把自己裹成一个肉团。
安俊黎对蛋清说,“或许这就是没有安全感吧,他没有一个家,灵魂就总是在路上摸索,他说他总在黑夜里醒来,感觉自己身处一条黑色河流的中央,两侧是急湍的河水,绕过他的脚踝,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寸步难行,想挣扎也动弹不得,好几次都难过的哭个不停。”
安俊黎的眼睛突然凝神在斜上方,但是蛋清已经看到了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