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半跪在地上,刀锋逼迫的脑袋直梗梗的支棱着,一动不敢动,嘴里还强硬道:“技不如人某家认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要是想侮辱与某,某家绝不妥协!”
“死鸭子嘴硬!”袁珣翻了个白眼,蹲在周仓面前,支着腮帮问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放你走如何?”
黄忠和周仓对战过,知道这黄巾贼武艺不弱,而且力气颇大,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加之那些山贼为周仓求情,情况悲惨,也让黄忠心中多了几分怜悯,实不愿杀周仓,听到袁珣也不愿杀周仓,心中松了口气,手中刀略略松了松。
“我家公子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嘴里吐出半句假话,管教你人头落地!”
周仓看着眼前寒光凛凛的刀锋,咽了口唾沫,嚷嚷道:“那小孩,要问什么快点问,老子这样子梗着脖子很累的!”
袁珣又被这耿直大汉周仓逗笑了。
“周仓,你是黄巾出身,为何不去投冀州张燕,他不也是黄巾么?还是现在最大的一股黄巾,何故跑来颍川做山匪?”
“呸!”
周仓不屑的呸了一声,瞥嘴说道:“诸飞燕也算黄巾义士?莫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吾等虽夕日随大贤良师举旗聚义之时,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粪坑里掏粪呢!大贤良师去世后,我等黄巾四分五裂,诸飞燕趁机拉拢了渠帅张牛角自称黄巾占山为王,我等本要去投他,可是他却暗害张牛角大帅,窃据了黄巾帅位,盘踞太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谁不知道他造反就为了被朝廷招抚做官?他也配叫黄巾?!”
旁边的史阿毕竟是洛阳游侠龙头老大,见袁珣疑惑,小声在袁珣身边解释道:“张燕原名诸燕,原本是常山一游侠儿,中平元年,黄巾祸乱天下,诸燕也带了一群游侠儿杀官造反,可是他没有像其他黄巾军一般汇集于钜鹿,而是跑到了黑山占山为王,后来黄巾起事失败,他私信联合张角的徒弟张牛角,二人会师与黑山,并推举了张牛角为黑山黄巾军的首领,他也改了名字叫张燕,正式自称黄巾军。
前几年,张牛角在进攻婴陶之时中流矢而亡,是故张燕成为了黑山贼的大统领,号称百万黑山军……”
“胡说八道!张渠帅明明是被张燕小人背后暗箭伤人死的!”史阿话还没说完,就听周仓半跪在地上嚷嚷道。
袁珣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在这里?”然后指了指其他干柴一般的山匪,“这些人也是黄巾贼么?不像啊。”
那个哀求袁珣放过周仓的中年人磕了个头,沮丧的说道:“小人名叫乐行,家中行四,贵人叫小人乐老四便是,我等确实不是黄巾贼,只是三辅的百姓罢了。”
原来,自从张燕害死张牛角,接收了其所部盘踞黑山,周仓就带着部下曾为黄巾力士的好友裴元绍反出了黑山,盘踞于弘农三河一带做着些打家劫舍的活计。
后来韩遂扣关三辅,张温领兵而拒,驻扎在三辅的时候顺手剿匪,周仓和裴元绍人数太少,不敌官军势大,所以又失去了地盘,只好南下道司隶一带游荡。
恰逢战火在三辅展开,失去家园的饥饿流民遍地,周仓本想打劫他们一番,反而发现这些流民比他还穷,遂放过了他们。
谁知道这一群流民反而不走了,央求这周仓护送他们前往洛阳。周仓本就是善良之人,参加黄巾起义,也是信了张角那番鬼话,想让家乡人都有地种有饭吃。看见这群饥民惨不堪言,动了了恻隐之心,所以答应护送他们前往洛阳。
饥民们本以为逃荒道洛阳便能有口饭吃,勉强生活下去,哪只洛阳乃天下京师,怎会放一群衣着褴褛的人进城?无奈之下,只好南下颍川求生。
颍川太守李旻本就是士族出身,而且颇有些威严政绩,又怎会放流民进颍川?再加上周仓那副打扮,一看就是黄巾余孽,点起郡兵据守于颍洛交界,两边打了几场,周仓一方损失颇大,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守在这官道之上打劫往来行人。
袁珣听了,一时间也是对周仓刮目相看,只知道周仓是关羽的抬刀大将,哪知道其是个善良忠义的好汉。
而且这该死的世道,这些人明明是平民,却不能给他们活路,这不是要逼死他们么?黄巾越打越多,不都是这些活不下去的人么?
袁珣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黄忠撤了风鸣刀,这才抱手道:“周壮士虽然是黄巾出身,但是善良忠义,让人佩服。”
不但黄忠,就算是史阿孔秀等一群游侠,这时候也是对周仓起了敬佩之心,两个人带着一群饥民在这乱世中艰难求存,实属不易。以周仓的本事,带着裴元绍哪里去不得?可是这老实汉子愣是对一群饥民不离不弃,这不是大义么?这才是真大侠。
周仓摸了摸肩膀上的伤,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臂,瓮声说道:“你小子小小年纪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杀某,某可走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
周仓转身怒道:“你这小孩,才夸的你,怎么?要反悔么?”
袁珣看了看周仓,又看了看黄忠,说道:“请问周壮士,我舅父武艺可否?”
周仓闻言抱拳道:“黄将军武艺超群,只怕当年黄巾第一猛将管亥也不是对手。”
袁珣笑问道:“我舅父武德可否?”
周仓没有迟疑说道:“黄将军怜悯弱者,忠义当先,也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