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崔九凌,主仆俩往靖王太妃的正院行去。
谷雨惨白着一张小脸,腿都有些抖,咂舌道:“姑娘您也忒大胆了些,那是靖王哎,您竟然敢那么打趣他,万一他动怒,将咱们撵出去怎么办?”
靖王辣手摧花的传闻,谷雨可是没少听。
听闻兵部侍郎家的冯七姑娘曾拦下他,还未开口表达爱意呢,就被他一句“好狗不挡道”给骂的掩面奔走。
听闻鸿胪寺卿的二孙女曾假装扭脚摔趴在他跟前,他直接叫随侍的嬷嬷将人叉起,扔到路旁草丛里。
听闻和婧女主曾跑去献殷勤替靖王太妃布膳,同桌的他竟然吐了,骂她“丑东西,恶心到本王了!”。
方才自家姑娘说的那些话,可比传言中几位贵女的所作所为都过火。
傅谨语“咳”了一声,方才她的确口没遮拦了些,但并不后悔。
她原本的计划是表面上装作对崔九凌无意,实则一有机会便到他跟前晃悠,走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路线,慢慢打动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他撞破自个兴致勃勃围观活/春/宫的囧事儿后,她再如何装相,只怕他都不会相信了。
高贵冷艳的白莲花是当不成了,索性转行当个肆意妄为的女/流/氓。
没准能另辟蹊径呢。
毕竟除了自个,也没人有这个胆量跟厚脸皮敢与他这般说话。
管它黑猫还是白猫呢,能逮住崔九凌这只大老鼠的就是好猫。
万一失败了?
这有甚,她再换条路线就是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安抚谷雨道:“不妨事,你家姑娘好歹是他母妃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断然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顿了顿,她又狡黠的笑了:“更何况,他还指望我教导靖王府下人心肺复苏的法子呢。”
这是方才口没遮拦后捞来的最大好处。
崔九凌不可能将他挑选出的“学员”送去傅府,那样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非议呢。
故而只能她来靖王府教。
不说每日都来,两三日一回总是要的。
如此,可不就增加了不少与他相处的机会?
*
说话间,正院近在眼前。
进了靖王太妃居坐宴息的东次间,傅谨语对着身穿绛紫方领对襟短衫、豆沙红绣花马面裙的靖王太妃恭敬的行礼:“臣女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娘娘福寿安/康。”
靖王太妃抬了抬手,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待傅谨语站起身来后,靖王太妃又朝她招手:“来,到本宫身边坐。”
傅谨语客套了一句,然后在炕桌另一头的锦垫上落座,将手里的食盒放到炕桌上。
靖王太妃斜了那食盒一眼,笑问道:“里头可是蛋糕?”
傅谨语应道:“正是。”
想了想,又憋笑的补了一句:“王爷说太妃娘娘爱吃蛋糕,臣女便叫人又做了一个。”
靖王太妃扫了眼左右,侍立在旁的丫鬟、嬷嬷们顿时鱼贯而出。
屏退众人后,靖王太妃以帕掩唇“呵呵”笑道:“本宫不爱甜食,甜食用多了会发福,于本宫的好身段有碍。真正喜欢蛋糕的,是阿凌,上回你送的那只蛋糕,都进了他的肚腑。”
傅谨语假装吃惊的“啊”了一声:“竟是这样?”
靖王太妃冲她挤了挤眼,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傅谨语立时拿袖子遮脸,作羞涩状。
心想,崔九凌二十二岁“高龄”还未成婚,不是嫌这个贵女丑,就是嫌那个贵女庸俗,一路奔着注孤生而去。
身为他的母亲,靖王太妃先时还挑挑拣拣,如今但凡是个母的,只要能将她儿子拿下,估计她都乐见其成。
要不,如何解释她频频给自个神助攻?
靖王太妃又状似闲聊的说道:“听说你兄长招惹了韩王的孙儿?”
傅谨语一脸痛心疾首的叹气道:“家兄有些不成器,叫太妃娘娘见笑了。”
靖王太妃斜睨她,嗔道:“你这孩子也忒客套了些,有难处怎地不来找阿凌?韩王是阿凌的长兄,由他出面,不比你们辗转去求子渊强?”
子渊是崔瑛的字。
看来靖王太妃消息有些灵通,竟然知道傅谨行的事儿是崔瑛出面解决的。
想必是崔九凌告诉她的。
不过崔九凌还是隐瞒了崔瑛跟傅谨言的事儿。
也对,当时看到他俩上演活/春/宫时,他一脸恶心的表情,仿佛下一瞬就要吐出来似的。
怕是觉得说出来会脏了自个的嘴巴?
啧,x冷淡到这地步,她这条追夫之路有点难走呀。
不过他说不得,她却毫无障碍。
面上作犹豫状,片刻后,她小声道:“不瞒太妃娘娘,求宁王世子爷倒也不必辗转行事,他与家姐……嗯,两情相悦。”
靖王太妃吃了一惊,随即摇了摇头:“宁王妃向来自视甚高,只怕不太能瞧得上令姐。”
“太妃娘娘英明。”傅谨语立时恭维,察觉自个脸上过于幸灾乐祸了些,忙收敛神色,叹气道:“家姐与世子爷怕是好事多磨。”
靖王太妃突然想到一事儿,立时失笑。
傅谨言跟傅谨语是亲姐妹,崔瑛却是阿凌的侄孙儿。
若傅谨言果真嫁与崔瑛,傅谨语果真将阿凌拿下,这辈分要论起来,可就“好看”了。
差辈,在皇室,尤其是皇宫里,倒是算不得什么,姑侄或是姑甥同为皇帝妃嫔都是常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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