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快去看看!”高钰咬牙说。
高瑜转身就跑,却又被弟弟拉住,指了指反方向,“我们不去谷风居,我们去找那个毒妇!她指定是死了!”
高瑜心头一震:对呀,只要确定那个女人死了,那么这个丧钟就是为那个女人而鸣!也就证明父王真的没事。
“姐姐先别哭,一会你看到死的是那个毒妇,你这眼泪掉得有多冤枉!”高钰坚定的自我催眠。
对于这两个孩子而言,高闯是他们的天,他们的一切!
燕北虽然生存不易,但他们一直安安稳稳的活在高闯庞大的羽翼之下。
他们还那样年幼,在他们小小的心里,惶然遇到这样绝望痛苦的事情,本能的反应就是拒绝相信。
“好,我们快去!”
夜色之中,两人猫起身子,迅速向墙边移动。扒开一蓬蓬的干枯的野草,终于在墙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狗洞。
那个狗洞小到只有小孩子才能钻得过去,高瑜还算顺利,高钰虽然和高瑜身形差不多,毕竟是男孩子,骨架略大,结果卡在那里,费了一番力气才通过,还挤伤了肋骨。
但高钰忍着疼,一声不吭,跟姐姐一样,尽量不发出半点动静,慢慢靠近了那间屋子。
他们打听到,之前肖绛是被关到地牢的。
不过后来怕这个毒妇就这么死掉,再问不出什么口供,所以换了关押的地方。
这是王府内廷的一个无名院落,打从他们记事起就没有人住过。处在王府的最偏僻处,和另一处偏僻的落雪院遥遥相对啊。
一墙之外是胜京的军政衙门侧门,只隔着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窄巷。
因为衙门内有驻扎着负有维护胜京治安的驻军,所以相当于拱卫着王府,从这一侧,绝不可能有人从外面攻进来。
把犯人关押在这里,只要守住王府的内部门户,就是绝对安全的。
就算在王府内部,也很难靠近这个院落。
毕竟地处偏僻,很少有人过来。四周还很空旷,没有建筑物的遮挡。而且因为是冬季,草木枯萎,只有矮矮的小松树和枯草堆可以藏身,再瘦小的成年人哪怕借着黑暗也很难躲藏,除非是侏儒。
幸好高氏姐弟的身量还没有长成,加之因为贪玩,经常在王府内部乱窜,所以知道这边的院子下面有个狗洞,否则他们真的想不出办法来夜探监牢。
他们俩因为穿了绑住衣袖和裤腿的黑色衣服充当夜行衣,衣料很薄,当他们伏在草丛里的时候,不得不忍耐着寒冷和枯枝刺入皮肤的痛楚。
可是因为心里面惦记着他们的父王,惦记着亲眼看看那个毒妇的死亡,就算高瑜那样又冲动又娇气的脾气都能忍着。
钟声,还在一下一下,极缓慢的但不停歇的响起。
高氏姐弟的心跳就像这钟声一样上上下下,但续不上气。
可是他们多么希望这钟声快点停止!
怎么还不停!
若敲足几个时辰,一直到天亮的话,他们的父王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钰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用手肘拐了拐进身边的姐姐。随即,伸手指着前方,又指的指侧方。
孪生姐弟心意相通,高瑜立即就点了点头。
而高钰则尽量把身体贴近地面,悄悄向墙边爬过去。
等高钰就位,高瑜突然伸手拍打草丛。
这番动静中,立即就引起了门口守兵的注意。
无名院的外头有四名守兵,里面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前也有两名。
此时因为那钟声的缘故,院内院外的守卫都心神不宁。
不过这些守卫都是从军中调来的,和平常的府卫不同。燕北军军纪严明,除非得到命令,否则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岗位之上。
若非如此,若非这些守兵分了心,高氏姐弟虽然计划周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靠近的。
“什么人?”守兵甲低喝一声,同时抽出了腰里的刀。
高瑜却等那守兵靠近了,“唰”的一下站起来。
那守兵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就下了第二跳,很庆幸自己的手中都没有直接挥出去。
“世女,您到这里来干什么?”他诧异地问。
高氏姐弟,他们很多人都是认识的,因为被王上带进过军营,一起参加阅兵。
高瑜却并不说话,而是突然哭了起来。
她不敢大声,怕把院门外那几个守兵引过来,只是低声饮泣。但是因为心里的着急难过无比真实,所以哭的特别哀伤。
守兵甲瞬间手足无措,连忙把手中刀收起来,招呼另一个同伴过来。
当两个守兵都走过来,还因为高瑜侧转了两步,不得已背对着高钰方位的时候,高瑜突然指着侧面低声问,“哎呀,那边是谁?”
这两个守兵不是傻瓜,而且是高闯带出来的兵,平日里十分警惕机灵,不然也不会被派以如此的重任。
可他们面对的是两个孩子,且是燕北国的世子世女,因而完全没有提防,只是下意识的往侧方望去。
院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只因微风吹拂,有些微微的草木浮动,并没有异常。
可等他们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却觉得后颈上一阵刺痛。
回转身,就看到他们世子站在墙边,手里拿着的小巧弩箭筒还没有放下,瞄准的正是他俩的方向。
如果他们没记错,这个弩箭筒是上次参加阅兵之时,因世子世女闹着要学射箭,魏老将军送给自己这对记在名下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