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冷然抬首,只见着福伯隔着帐帷,就这么站在那,她方才回过神来,一个打挺起身来,掀开幔帷,“让福伯好生久等。”
“少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不过都是些做奴才的,等主子的差本就是应该的。只是……”
“福伯有话不妨直说。”
虽然才来将军府几天,可是这将军府里的局势,阮星竹早已看了个清楚,福伯虽是下人,可却是府里的主管,加之他从小跟在肖启宇身边,肖启宇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自打肖启宇征战在外,便让他好生帮李雪茹管着府里的事,久而久之,倒也成了半个主子了。
他从小看着肖凌长大,凡事胸中也有丘壑,有些事情,李雪茹拿不定主意,统一的就让他一手揽了去,因此,阖府上下,没有人敢对他不尊重。
“老夫人请少夫人前去正厅,有要事商量。”
听完这话,阮星竹只觉着头疼,她懒得管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知李雪茹叫自己过去,定然又要起幺蛾子了,方才慵懒道:“还劳烦福伯跑一程,就说我身子不爽,一直都不太舒服,可能不能及时过去了。还望母亲谅解!”
福伯明白她是装的,却看破不说破,他处事本就十分圆滑,更不愿掺和进这深宅大院的婆媳纷争之中,索性便把这话一五一十的都回禀给了李雪茹。
此刻,沈娉婷早已回了丞相府,前脚李雪茹才含笑满面春风的送别她,转瞬听到阮星竹推托,整个人就愈发闷闷不乐起来,一扫桌上的茶盏,“给她几分脸面,她还愈发给我蹬鼻子上脸起来了?我倒是要看看,我若是非得要把她给我弄过来做这顿饭,她还犟着不肯么!福伯,再给我去请!”
福伯抱拳,心下无奈,只能诺诺应声,可进了院子,阮星竹还是依旧如故的说辞。一来二去之下,惹得李雪茹好生恼火,猝尔一拍桌子道:“她不来是吧,那行,那我就去请她!”
说完,李雪茹步履匆匆,往院子里走去,阮星竹还躺在软榻之上,懒得起来,待到李雪茹一个箭步冲进来,她还只觉着屋子里光影骤为变亮,阮星竹嘟哝了两句,“谁啊,扰人清梦!”
“大白天的,不好好侍奉舅姑,还躺在床上做什么梦呢?”
李雪茹仿佛对阮星竹的推托满怀着怨气,阮星竹肃然起身,李雪茹见状,还以为她幡然悔悟,“不过只是做顿饭罢了,你能够懂得规矩就是好的,赶紧的快些出去,不要多挑事了。”
冷不丁听到从她嘴巴里蹦出“挑事”二字,阮星竹自然不快,“母亲,将军府也不差我一个烧火做饭的,何况,我这厨艺恐怕不及府内伙夫十之一二。”
“说的倒好听。要的是心意,若是没有心意,纵然做出来的再好吃,恐怕也是白搭。”
听着她这语气,好像一直都是在鸡蛋里头挑骨头。逐渐,阮星竹心中也起了怨怼之意,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样,“若是母亲非得这么为难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这做饭也不好吃。以前在家里头,都是肖凌做给我吃的,家里上下的伙食都是他负责。”
“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的这话,还是话吗?你一个妇道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还有道理了?居然让你的男人做饭给你吃,这传出去,让人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没什么好笑掉大牙的。他愿意做,我愿意吃。当时,村里面人都夸肖凌对我好呢。”
“他对你好,这是一回事,但是你也要懂分寸。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阮星竹只声反驳,就像跟李雪茹杠上了一样,“我从来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对,大家伙都觉得他挺好的,也觉得我挺好的。我当时在外跟师药师学东西,他心疼我,不让我干活,我们。”
“是吗?你还出去抛头露面学制药,这是一个妇道人家该干的事情吗?你看过全天下,有哪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干这些玩意儿?”
“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到时候,我就是国朝破天荒地第一人。”
阮星竹说这话神情坚毅,语气都连带着斩钉截铁的,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应付跟客套。
“你说这话,口气倒是不小。”
李雪茹闻言,暗暗皱眉。自己本来是让她过来给自己做饭表孝心的,怎么又提到了这话茬。
语罢,让她顿时就不由得止住了话音,扬了扬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么多没用的了,你赶紧的,去小厨房里头给我做点儿东西过来吃。这侍奉舅姑,也是你应该做的吧。”
“做点饭没什么,反正我这也不是什么金手指,做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做得成的。只不过我就想问母亲一句,我做这些东西,做一些表面功夫,让您摆一摆当婆婆的款,难不成,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不重要,也不是你能够说得算的。”冷不丁,李雪茹仿佛像是被她戳中了心事一般,暗自恼怒,薄唇轻启,却是蕴着怒气。
阮星竹依旧不愿出这屋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样,良久之后,想来也是李雪茹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恶狠狠的拿着手指头,指着自己面前的阮星竹,放了好一番狠话。
“好,我算是明白了,那我也把话撂在这了,咱们就走着瞧吧!”
阮星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她本就在现代生活过,自打到了这,更是把一切的传统规矩都视若无物,她本以为李雪茹性子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