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精致剔透美貌的少年像人偶一样安静地站在男人身后。
就算被叫到的时候, 脸上也是没有生气的茫然和隐隐的慌张。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也十分微弱。
“你怎么想呢?该隐。”
英俊的中年人微微俯身,诱哄似的开口。语气亲昵的就像一个发自心底爱着自己孩子的‘慈父’。
“你认为哪一个对你来说, 更重要呢?是从幼时起就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管家,还是带你离开了伦敦的这篇伤心地, 鼓励了什么都做不到的你的表姐?”
尽管他并没有说究竟为何逼该隐做选择, 但在场的几人都隐约有预感——无论该隐选择谁, 被放弃的那个的下场,都一定不会好到哪去。
没有人喜欢被摆在天平上像物品一样做选择。尤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被当着面逼问。
若是被选中的那个还好,若是被放弃的那个……
无论是做出选择的人, 还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想必都会为此而感到痛苦万分。
啊啊, 想到那是他们会露出的绝望表情, 他就发自心底的感到愉悦。
该隐,我亲爱的儿子, 你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你会用怎样的表情来取悦我呢?
亚里克斯嘴角压抑不住的开始上扬。
一想到那样的景象, 他就因激动而浑身颤抖——啊啊,那真是至高无上的, 发自灵魂深处的喜悦。
“该隐,别听他的鬼话。”
阿缘一边说着,一边怒瞪那个表情因压抑而扭曲的便宜叔父。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早就被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
阿缘并不在意自己被列为选择——好歹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大场面的人了,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弱到只能靠别人的选择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家孩子这么被欺负。
尤其亚里克斯这身为人父却不做人事的行为。
“逼着才十来岁的小孩子做这么残酷反人类的决定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势均力敌的正面来啊。”
几十岁的老男人了, 别的事儿不干就盯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使劲儿欺负, 脑子缺点什么吧?
“表、表姐, 你别……”
该隐怯生生的想要劝说什么,然而亚里克斯却并没有因此而暴怒,而是笑了起来。
“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吧,在这审判之日中。”
“总归是能撑到看你咽气就是了。”
阿缘没有松开桎梏着想不起来名字的叔父的手,眼神却一直盯着一副胜利者姿态站在那里的男人。
然而对方却像是对她失去了兴趣一样,转身走向旁边的绘着各种符号的中心的台子。然后珍惜的揭开了台子上盖着的天鹅绒。
一个带着白色长发的头骨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审判之日,没被选中的人将会成为祭品消失,而被选中的人的愿望将会实现。被你害死的母亲也将会复活。”
他充满怜爱的轻抚着头骨面颊的位置。
随着他的话语,地上那些奇异的符文也像是呼应他一样开始泛起不详的红光。
接着,窗外的庭院中也有数到红光冲天而起。
“虽然远离了布置已久的伦敦,但在这里进行仪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里可遍地都是祭品啊。”
战争,贫穷,饥饿,全都都是祭品的摇篮。
“来吧该隐。”亚里克斯抱着满头秀发的头骨走到了该隐面前,再他失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头骨时再次开口,“决定复活你的母亲的祭品吧,一切都是你的错,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我……”
该隐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他看着亚里克斯手中‘母亲’的头骨,又仓惶的看向一旁的表姐。痛苦的表情中又添了几分挣扎。
就像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并且可能会对不起她的决定。
“对不起,表姐。”
最终,他喃喃的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
阿缘仍然认为这并不是该隐的错。
要怪,也是怪亚里克斯这个混账大人。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亚里克斯身边。
“好孩子。”亚里克斯安慰道,“你没有做错,这样一来你的人生将恢复原本的样子,利夫会陪在你的身边。而你的母亲,也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他空出一只手伸向该隐,像是要把他揽在怀里抚慰。
然而就在该隐扑过去狠狠搂住他的下一秒,他却像是触电一样把怀中的少年甩了出去。
“你——”
他摸向耳后,尖锐的疼痛之后,是逐渐扩散开的麻木。
被他摔在地上的该隐则是一翻身爬了起来,他扬了扬戴在手上的戒指——原本应该是界面的地方此时有一根约一厘米长的尖刺。
纤弱美貌的少年脸上浮现了恶作剧成功一样隐隐得意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先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一样的脆弱无助。
“父亲大人。”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您还真是数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以前被他这幅样子骗着喝下了掺了□□的饮品。现在又被他欺骗,刺入了毒药。
“坎特雷拉。”
黑发的少年甜美一笑。
“这还是表姐问我是不是‘波吉亚’的血脉之后我查出来的毒药——很是花了我一番功夫才复原出来的。”
“本来还以为成功不了的,但最终它还是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