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话,你将我摆在什么位置?永远的妾室吗?”关新妍目光直视崔将军落落大方声问。
崔将军未回答,但其澄明毫无疑虑的眼神给出了答案,这名份之事关乎家族声誉,由不得自己作主,因此没必要遮瞒,况且,眼前人也应当清楚,候门正室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关新妍凝思片刻,随后从椅子上起身,转过身来,端端正正坐于椅子上,面对崔将军一脸正色开口说道:
“开诚布公地说吧,倘若我要再嫁,绝不做妾,也绝不允许夫君纳妾,这是我的底限!崔将军已越出我的底限了,所以其它要求就不必诉诸于口了!“
崔敏神色一震,未曾料到眼前女子自视甚高。
关新妍未理会崔将军的惊异神情,继续说道:
“我当初救崔将军,纯粹是为了救我弟,其实,我是在利用崔将军,崔将军以德报怨,我敬谢不敏,崔将军若要以身相许,这份礼着实太重,我承受不起。
崔将军为我疗伤,我觉得是一件正义光明之事,并未觉得被冒犯,倘若崔将军一定要将它定性为冒犯之举,那只能说明崔将军存了不正的心念。希望崔将军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往后,在这所宅院里,我会以男装示人,崔将军可不必当我是女子,如此,不会有崔将军所说的什么名节,流言之事。
况且,这名节又不是空气,被喷几口唾沫星子就污了?名节当是用一身正气去养护的,为了怕别人喷就整日拘手束脚,反倒让人猜忌还屈了自己。
崔将军在此居住是为客,且还是我弟弟的师傅,我会敬奉崔将军,将崔将军视为座上宾,请崔将军在此安心居住,不必顾虑其它。”
听闻关新妍一番慷慨陈词,崔敏不自禁微红了脸,先前将眼前女子看作是乱世浮萍,心生怜悯,自己仗着候门身世言语态度上不经意流露出了些许优越感,原以为她会对自己的揽纳感激涕零,没曾想这是朵蒺藜花,思想果决,且深明大义。
她已摆出了主人的姿态,倘若自己再有不纯不净的想法,可就猪狗不如了,往后势必以宾主之礼相待。
崔敏起身微躬身郑重声道:“在下僭越了,有冒犯之处请原谅!”
关新妍明白崔将军已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神情和悦,大方声道:
“不过是场误会,崔将军不必放心上,请坐吧。”
待崔敏落座,关新妍平静声道:
“想必崔将军日夜都想离城回京,还请崔将军再安心住些时日,一个月之后,我会想方设法助崔将军出城。
“你有办法让我出城?”
关新妍淡然道:
“边城每日上万人进出,其中鱼龙混杂,守门之人不可能将每个人都盘查得仔细,这审查过程中有许多漏洞可寻。
出城的办法有很多,但是,需等我的伤好一些,出去打听备细,掌握确切形势,筹划好万全之策才好行动。”
崔敏虽然心里尚有几分怀疑,但看眼前人目光清明,似是历经大浪风沙之后洗练出来的清湛,不由得带着三分敬意郑重回应道:
“如此,在下先谢过了!往后,但有事,请吩咐,在下定倾力效劳。”
“好说!既然崔将军以舍弟师傅名义留住,往后,我称呼崔将军为先生吧,先生可称我为大官人。如此关系简单明了,也可掩去真实身份,崔将军意下如何?”
“甚好!”
“那,时候不早了,先生去休息吧。”
崔敏即起身辞别。
送别崔敏,关新妍步出偏房,走向后院,进入正屋,见屋子打扫齐整,卧室被子早已铺陈好,房内器物摆设皆是按着芳华苑起居的习惯而置,情知这都是莺莺精心整理。
坐于床沿,闻着熟悉的桂花香水味,心里升起一股惬意满足之情,这里便是自己的家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从此,再不必屈人篱下仰人鼻息了。
终于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人权,独立的空间,自此,将以全新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
伴着愉悦轻松的心情,关新妍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舒心眠。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关新妍早早起床巡视宅院。
这所宅院大门外挂着的牌匾上书“邵宅”,原房主是一名致仕之人,卖了房以后举家迁往南方。关新妍当初是以假身份真白银与房主交易,外人尚以为这宅院的主人仍姓邵,实际上早已易了名姓,有签字画丫的文书可证。
此宅坐北朝南,整体是正规正矩的长方形。
大门进来,是第一进院落,院落含照壁、倒座、棚屋,此处是崔敏的主要活动地,他居于倒座其中一间房。
进入垂花门,便进入第二进院落,正面是厅,东边厢房是小莲的起居室,西厢房堆放杂物。
往宅院深入去,进入第三进院落,正屋是关新妍居住,东厢房是莺莺居住,西厢房也是陈放杂物之所。
再往深入去,便是最后一个院落,此院落包括厨房、下人住房等等。
整个院子总面积约有五百平方米左右,不及芳华苑一个新岩坡大。装修得即不过份考究亦不流俗。琉璃瓦鹏翅檐气势如虹,雕梁画栋繁复有致,地板皆铺以青砖。每层院子该有的物事皆不少,奢侈品无多。
关新妍从后院缓缓踱到前院,又从前院往后院步去,走到厅前东厢房廊下时,瞧见厅前空地上,小莲正在崔敏的教导下练拳。
只见小莲神情严肃,目光沉稳,拳脚灵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