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色目人抚盅的那只手上。
色目人目光向桌子两头各扫视一眼,青年男子状似无意将手抚上连驽,豪公子身后的五名庞然巨兽均以吃人的森森目光紧紧盯视着色目人。
色目人面色从容,缓缓启手,周围人皆引颈去看结果。盅盖揭开,里面六只骰子尽是六点朝上。
“哈哈……”豪公子顿时朗笑出声,听得出心情极度愉悦,当即十分爽快地又拨出两支紫筹给色目人。
色目人不亢不卑,坦然取过四支紫筹,未发一声言语,转身隐进人群疾速消失。
豪公子见青年男子仍旧气定神闲坐于椅子上,手已从弩上拿开,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眼看到那玉玺,心情又变得轻快起来,若将这块玉玺带回金国,呈到父王面前,无疑是立下奇功一件,父王定当十分欢喜。
“愿赌服输!”豪公子说着话站起身,伸出手迫不及待要将玉玺拿到手中把赏。
“且慢!”青年公子悠悠一声喊,只手朝桌上用力一拍,围观众人惊呼出声,只见那六点朝上的骰子瞬间全部碎成砾,无一完整。
豪公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头脑发懵,但很快清醒,明白自己被色目人耍了,或者是被眼前这青年人与色目人一道合伙耍了,怒火从心底滋生,投映在眼睛里。
青年男子仿若没瞧见豪公子的愤怒,优雅地伸出两只纤长玉手合掌轻拍两下,场上一群身着黑色衣裳的壮汉迅速围拢过来,将青年男子护在中间。
见此情景,豪公子情知势头不妙,便他并非是未见过大场而之人,未显慌乱,沉声问:
“你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淡笑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在天水镇行走,看不清道,最好低头走路,狂吼乱叫的狗没有好下场。”
“有种报上名来,好歹让爷知道,今日是栽到了哪条沟坎里。休得意太久,兴许将来,你有求我的时候。”
“哈哈……就凭你?”青年男子语气极其不屑,随后漫不经心道:
“我倒是不介意成为你心中永远难以企及的丰碑,听好了,记住了,我叫——耶律雄奇,希望下次再见面之时,你能有点出息样,不过,先警告你,倘若再栽到我手里,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运能够全身而退了,往后,走路悠着点。”
“耶律雄奇?”豪公子一脸玩味的神情,忽震声道:“契丹狗,不过是我大金国手下败兵,不龟缩在老巢里等死,胆敢跑这来撒野,今儿就让你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契丹狗永远是我大金国的走狗!给我打!”
豪公子一声令下,身后五名大汉立即动手,将场上黑衣人如同扔沙袋一般抛掷,一大批黑衣人如逐浪般奋勇向前,前仆后继。
耶律雄奇面对眼前暴乱,非但不恼怒,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快笑意。
场面一片混乱,赌客们叫嚷着争相往外涌,人群中,三位商人装扮的武林高手护着豪公子离开。这豪公子虽然并不是专意来砸场子的,可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明里暗里有不少人要收拾自己,是以随身带着许多高手护卫,正因为被高手环护,才更有恃无恐,丝毫不收敛行止,肆意胡为。
令豪公子未料到的是,自己一时激奋大闹赌场惹来了不小的麻烦,似是捅了马蜂窝,成群的马蜂不停追着他叮咬。
豪公子毕竟只是天水镇的过客,在此地没有稳固势力,被地头蛇的耶律雄奇追打得如丧家犬般狼狈鼠窜,不得以报出自己是金国太子的身份,然尔,耶律雄奇不但未收手,反而派出更多的爪牙全力缉拿金国太子。
……
夜色降临,烟波巷里渐次热闹起来,小舢板载着身着光鲜的客官们于五颜六色的舫间穿梭,沿途断不了莺歌笑语声、笙萧琵琶声、酒令猜拳声,虽未深入其间,只看着这霓虹之景,听着那靡靡之音,便已陶醉其间。
今日的烟波巷比往常更热闹,因为两日前就有消息传出,今晚花儿舫、绿莺舫、轻歌舫的姑娘们要公开竞技,此活动当属良性竞争,不仅促使姑娘们精进技艺又可吸引众多宾客来此间消费,实是共利共惠的公益活动。
河面上,早已有铁索相连的六条船搭建出一个壮阔的展艺平台,台上的姑娘们使尽浑身懈数将自己的拿手技艺发挥到极致。
技艺评比方式十分的粗豪,姑娘们在展台上演艺,观艺的客官可向台上扔钱,哪位姑娘收获的钱最多,便是最佳技艺者。
台下的客官们坐在各色船舱中吃着佳肴,品着美酒,享受最贴心的侍候,品味最涤荡人心的妙艺,自是十分的惬意。
展台之外一里远处,远离繁华中心的一条舫船上,暗淡的光线中,一黑一白,一坐一立两条身影皆面向那处热闹中心。
“如今,天水镇多数人皆知道金国太子完颜烈得罪了天水赌场二当家耶律雄奇,而真正的耶律雄奇却不知道。”身着白色衣衫坐于椅上的萧让开口声言。
“都布置好了吗?”一身玄黑的赵谦冷肃声问。
“属下做事,王爷还不放心吗?这会儿,耶律雄奇依旧醉卧在韶音阁,只等抚心姑娘将完颜烈引过去,即便这两人未发生抵死冲突,周边埋伏的杀手们也会适时出来补刀。
无论如何,耶律雄奇是再也走不出韶音阁了。”
“嗯,”赵谦沉声回应,静默片刻后,启口道:“耶律雄奇死后,将他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