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只能点头。
也只剩下点头这个机械的动作了。
“好,海霸王就是海霸王,就是痛快!”
末了,狼小六还不忘在众人面前,在海鱼的迷弟姜离面前,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高帽子。
海鱼只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的份儿了。
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求情成功,离殇他们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起看向了狼小六。
大家心里却是一片汪洋大海般的忐忑。
狼小六会给他们多大的面子呢?
又会怎么惩罚姜离呢?
又又会跟他们提什么条件呢?
“你们——”狼小六看着离殇等人,突然不知道该提些什么条件。
就心念一动,转头看向了姜离。
“大家争着抢着为你求情,你死罪可免,但活罪肯定难逃。姜离,你想要什么惩罚?”
狼小六完美地将球踢给了姜离。
这种惩罚总得要一个你情我愿,心甘情愿,对不对。
要不然,血呼哧啦地砍掉了几条胳膊几条腿,却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有什么意思!
众人一愣,姜离更是一愣。
啊——还可以任由自己选的吗?
但随即,他们都明白了狼小六的“阴险”心机。
选的重了,自己受罪;选的轻了,又显得没有诚意。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受罚人你自己的修行素养了。
哎,实在不好选啊。
众人的眼眸就全都聚焦到了姜离身上。
姜离低着头思忖了好久。
狼小六也不催他,只是安静地看着。
本来正是秋高气爽的疏朗季节,空气也是相当清新相当宜人的。
但此刻,却突然变得异常凝重和滞涩了。
大家仿佛都被一层层的湿纸糊住了口鼻一样,感觉到压抑和窒息了。
召云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上的圆领子。
离殇他们就一起看了过去。
嗯,衣领并不小啊,并没有勒在他的脖子里啊!
可是突然之间,像是得了传染病般,就感觉自己的衣领也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于是,离殇他们,一个个的,也都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只有海鱼面瘫着脸没有反应。自然,他已经是卸下了包袱,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了。
狼小六也淡然宁静地看着虚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终于,姜离抬起头来了,他迅速地看了狼小六一眼又将头低低地低了下去,怯生生小孩子般言道:
“我愿意领受一百家法,然后在这里盖一间茅庐,终生不出召云宗的大门,终生守护这藏书洞和镇妖塔,可以吗?”
这惩罚,就等于一辈子将自己像狗一样拴死在这藏书洞门口了!
似乎也太残忍了点吧。
离殇他们一个个露出了凄怆悲凉的神色。
他们很为姜离哀伤,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但是随即想到,姜离很可能被砍掉一个一个胳膊,一条一条的腿,然后慢慢流干全身的血,在血泊中慢慢死去。
一想到姜离受尽折磨和痛苦而死去的画面,离殇他们就突然觉得,守护藏书洞这个惩罚轻的没有了,简直算不上惩罚了。
姜离犯的可是内鬼罪啊!
于是又一个个满怀了希冀,看向了狼小六,渴望得到她的恩准。
“你想好了?”狼小六看着姜离淡漠地问。
姜离点头。
“你们同意吗?”狼小六又转头看向了离殇他们。
“同意!”几个人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面面相觑起来。
这也可以商量的吗?
宗主这是在跟我们商量吗?
又一齐看狼小六。
你这,也太随和了吧!
早知道,就再减轻点惩罚了。
不不不,不能贪心太过了!
太过贪心,必出大祸!
这是召云宗的宗训之一,离殇他们从小背得滚瓜烂熟。
于是疑惑的眼神又变成了百味杂陈的杂味汤了。
“姜离,你原先一直不敢进藏书洞,其实大部分原因是不敢面对召云宗的先贤牌位吧?”
没想到狼小六却不搭理他们巴巴的眼神,而是向姜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姜离愣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因为召云宗的先贤祠堂也早已坍塌了,所以先贤们的牌位也一直是寄存在藏书洞里面的。
离殇他们都清楚这个事情。
可是,这跟眼前的惩罚之事毫不相干啊!
狼小六,你可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主次不分,轻重不明啊!
离殇他们忍不住有了些埋怨的神色。
狼小六却仍旧佯装了不知,只是淡漠地言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姜离领一百家法,守护藏书洞和镇妖塔,顺便负责藏书洞和先贤牌位那边的卫生和香火。”
“啊——这——”
离殇等人顿时在震惊之余,内心变得更加的波涛汹涌了。
召明和召云是羡慕得都有些嫉妒了。
姜离犯了罪,竟然还能进藏书洞去工作啊,那他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饱览群书、查阅秘籍了?
这到底算是惩罚还是奖赏啊?
因为这藏书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他们俩,除了在当初搬运那些典籍和先贤牌位的时候进去过之外,还从来没有被允许进去过呢。
自然,他们不知道,亢海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镇妖塔里面泄露出来的妖类阴冷之气的伤害才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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