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以前与狼小七之间的发生过的种种事情,狼小六就狠不下心来太过责备它。
让销魂钉待在混元仪里,相对安全,也可以得到随时的滋养。
再者,或许销魂钉里的狼小七觉得孤单寂寞了吧,或许它也跟鲲老头一样,喜欢看看星空,听听风声吧。
但无论如何,鲲老头和销魂钉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我自己,也还是和人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吧!
狼小六如是想着,看着棘午爬上来,坐在了隔壁的一棵大树杈上。
可以并排而坐,伸手可及,却又绝对安全距离。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大梨树上,一个人喝着大葫芦里的水,一个人喝着酒瓶子里的酒,时不时隔空碰一下“杯”。
吃着梨,看着星空,享受着清风,找一些无关紧要的江湖异闻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狼小六一直在等着棘午提出要求,可一反往日习惯,棘午除了讲一些江湖逸闻,也讲了一些他小时候闹的令人发笑的糗事,只是只字不提棘落木的事情,不提任何要求。
狼小六也就不问,只是默默陪他喝“酒”而已。
直到半夜,棘午已经喝得有些多了。
狼小六怕他摔下来,就道:“我有些冷了,到下面,继续喝吧。”照样不管棘午,自己率先一跃而下。
棘午,却也跟着跳了下来,却差点摔了。
狼小六只要上前,往他后背上扶了一把,好让他可以站起来。
棘午却继续喝了一口酒,扭头默默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眸间升起了冷意,这才深深叹气,转了眼眸,看向了虚无的星空,道:
“狼小六,坊间传闻你是暗夜王,是亡灵们的主人,你说,亡灵的世界跟我们凡界是不是不一样?”
狼小六心中有些诧异,遂笑了笑,道:
“其实我所知也跟你差不多,日出而息,日落而作,见不得阳光,顺阴气而动,不需要像你我一样一日三餐。
如是而已,至于其他,还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棘午就笑:“只是好奇罢了。觉得亡灵们可能比我们少许多羁绊,会不会洒脱自由些!”
狼小六突然就感觉到他身上笼罩着死亡的气息,默了默,终还是言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棘午突然就笑了起来,苦笑,无声的苦笑。
然后道:“狼小六,或许你不会承认,但我知道,你始终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能陪我喝酒,陪我瞎坐这大半夜,我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至于别的,你帮不了我!”
狼小六不想搅和进棘落木他们的事情里去,就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棘午又笑着道:“酒宴终有散场的时候,人也终有离别的时候,狼小六,再见——或许此生,我们不再相见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狼小六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儿,忍不住再次追问一句。
他肯定遇到了大事。
此刻,只要他说,希望她帮她,她会考虑的!
但棘午却笑着举起了手里的酒瓶子,“来,最后再碰一个,祝我一路顺风吧!”
“你要走了?去哪儿?”狼小六忍不住追问。
“自然是回家了——怎么,这最后一个,不肯碰了吗?”棘午举着酒瓶子不屈不挠,还淡笑着调侃式反问。
狼小六猜想他跟棘落木之间终是闹掰了,做为海国人,回去也是必然,于是举起手里的大葫芦,也笑着道:
“好,祝你一帆风顺!”
棘午遂举了举酒瓶子,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酒一口气喝完了,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却突然转身,深深看住了狼小六,道:“狼小六,记住我说的话,防火防盗防闺蜜,绝对不要相信任何人!”
狼小六只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棘午选择了不告诉她,选择了自己承担。
那么,就尊重他的选择好了!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黑崎带着药云宗的护卫处夫子走进了怡心园,来找狼小六问话,狼小六这才知道棘午在晨曦微露的那一刻自杀了。
他跳下了魔云宗二分院后面的悬崖,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峡谷里去了。
有魔云宗早起晨练的夫子眼见为证。
黑崎带人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头天晚上棘午走进怡心园找狼小六喝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来例行公事而已。
而且,做事向来周全细致的棘午甚至还留下了遗书,来证明狼小六的清白。
“你怎么看这里面的内容?”黑崎递给狼小六一张纸的时候,紧盯着她。
狼小六打开纸来看,原来就是棘午的遗书。
说了一大堆“对不起”之类的话,无非都是跟家人和朋友们,和棘落木道歉的话。
但是到了最后,却郑重其事地说了两句跟她有关的话:
“狼小六,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谢谢你陪我喝酒,陪我走过这人生至暗的时刻。”
昨晚上已经有了预感,此刻再见到这样的遗书,狼小六的心中有了丝丝感慨。
各人人生各人走,他人谁能替得了!
自从认识棘午,狼小六能感觉到,他几次三番都在尊严和名利,家族和个人之间苦苦挣扎,在死亡的阴影下留恋徘徊。今日终有这般行为,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黑崎和夫子们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既只能淡漠地回答道:
“他厌倦了生活,寻求到了一种解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