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啊,人们愿意养的都是那种进口品种的狗。”张佳宁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要我看那种进口品种的狗有什么好的呀?大多数都很娇贵,容易生病,娇生惯养的,大黄多好啊,对人忠诚,聪明伶俐。”
“有一句老话叫做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大概也是一样的道理吧。”裴森泽在一边听了,心生感慨。
……
燕京古城,风铃渡。
忽然间起风了,风吹动了水波泛起涟漪,映照着月光之下,周妙清的脸颊泛着微光。
她今天换成了一身黑衣,站在渡口边,望着远方的江水。
周妙清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迅速,一如他的人一样。
“你怎么还没有走?”陆文昭皱着眉,走到了她的身后,看着周妙清的背影,觉得她今天和往日比好像不太一样。
本以为周妙清养好了伤,从昭狱之中侥幸出来,就会马上回到周家庄。
却没想到周妙清说她不回去了,她会寻一个地方养好伤之后,离开燕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走了。”周妙清忽然间转过身,那双眼睛在月光之下泛着冷意:“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离开。”
“你还要做什么?继续做你的北斋先生,继续去画画?”陆文昭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焦急。
“你不会每一次都有这种好运,下一次进入昭狱,你还以为自己能活得出来吗?”
“再说,只是画几幅画写一写诗集就像改变这世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光之下周妙清的脸上多了几分倔强之色,即便是听了陆文昭的话,也没有丝毫动摇,这神色是她之前从没有流露出的。
“陆大人,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讲给你,你想听一听吗?”周妙清没有移动脚步,她就那样看着陆文昭,眼中、脸上的姿态让陆文昭觉得异常陌生。
这一刻的周妙清,不再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她身上隐藏的秘密和身世,也即将出现。
“你说,我听着。”陆文昭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周妙清和自己说的事情应该是很重要的。
“十二年前在燕京的青龙大街当中有一个府邸,这府邸叫做苏府,苏府的主人就是燕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太傅。”
“那年苏府声势显赫,太傅老大人也深受皇上的尊敬和信任。”说到这的时候,周妙清眼中流露过柔光,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可谁能想到,鼎盛之家的覆灭就在一夕之间?那一年的中秋之夜,苏府上下团聚,可是忽然间一切都变了模样,锦衣卫、东厂的人进入了那里。”
“陆大人大概不知道,那一晚苏府上下八十六口人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周妙清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团火,那条火焰如此炙热,充满了仇恨。
“不对,应该说是八十六口人有一个漏网之鱼,老太傅的小孙女儿被她的母亲藏在了地窖之中,侥幸躲过了追杀。”
“陆大人你知道一个小孩子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是怎么度过的吗?”周妙清面道。
“那一晚她听到了一整晚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那一声一声的声音到现在,然后就像梦魇一样停留在她的脑海当中,无法散去。”
陆文昭望着周妙清,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周妙清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锦衣卫的时候的那件事情。
当时他刚刚入职八年,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随众同僚一起前往当时赫赫有名的太傅府邸。
“你……你是苏府的那个小孙女?!”陆文昭震惊的看着周妙卿当年苏府上上下下一共八十六口人,每个人的尸体都找到了,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不对,当时尸体和人数是对得上的,你绝对不可能是苏府的那个人!”陆文昭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
“陆大人您也不必再说,当时死去的那个小女孩是老管家他的孙女儿从外地到燕京城来玩,所以一并遭了难,她就成了我的替死鬼。”
“你看我虽没有杀别人,但是别人却因为我而死,我这手上身上沾染的可都是无辜者的血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陆文昭将手慢慢的放在了刀柄上,沉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十二年前太傅参与谋反,已经被东厂和锦衣卫就地格杀了吗?”
“谋反?呵呵。”周妙清冷笑一声,看着陆文昭:“这种话如果陆大人说了自己相信吗?东厂这些年在魏忠贤的指示下,寻了莫须有的理由,杀的忠周良还少吗?”
周妙清目光下移,看到了陆文昭腰间的绣春刀,不由得笑了。
“现在陆大人是不是又要抓我回去lùn_gōng行赏?若是你要动手,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反正我也无法反抗。”
陆文昭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周妙清,他在思考、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抓她回去。
终于,陆文昭下了决定,他咬了咬牙沉声对渡口的周妙清说道。
“你今日说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见,现在马上回到周家庄或者离开燕京,不要再掺和燕京城中的事情。”
陆文昭走得很快,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而周妙清在见到他消失之后,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一下子瘫软在了渡口边。
这是一场豪赌,周妙清在读陆文昭,是不是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如果赌赢了,她会无条件的相信陆文昭,如果输了,那等待她的大概就是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