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衡的阅历决定了他面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事都能保持处变不惊的情绪。
楼栖月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她信不过自己,又觉得袁祺萱跟自己走的太近,太过烦人,所以不想带着自己进入内门,更有意想让自己跟袁祺萱断了联系。
所以这种看似充满了好意背后的驱逐和隔绝,放在谁身上都容易引起对方的不满,可楼栖月无所谓,因为她是天之娇女,是整个紫耀南天后辈当中最受看重的存在,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说不定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她可以稳坐紫耀南天高层的位置,甚至成为长老也有可能。
故尔,虚无衡能看的出来,在楼栖月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甚至有点对袁祺萱心怀不诡的居心叵测者。
了解了楼栖月的心态,虚无衡依旧表现的很淡然,而这个时候,黄浩泽和范昊是在他身边的,也在用目光打量着他,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两个人的眼神各有不同,黄浩泽充满了快意和冷酷,而范昊多多少少有点惋惜的样子。
听着楼栖月的话,虚无衡掂了掂手里似乎份量变得很重的纳戒,几乎没有半分迟疑道:“多谢山主关心,既然山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属下只能听命行事了,不过要去哪?属下还没想好。”
楼栖月表面平静的看着虚无衡,心里却是掀起了意外的波澜,她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搁在谁身上,都会不高兴,这很正常,可是当他发现虚无衡的心态犹如一潭死水的时候,楼栖月也有点不可思议,这番话多少有些羞辱他的意思,可为什么他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呢?
楼栖月有点看不懂虚无衡了,而从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家伙,其实真正深藏不露的并非他一身古怪、强悍且令人震撼的修为,反而是那种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城府。
深不见底。
楼栖月看着虚无衡,眉头不经意的皱起,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说完那句话后,楼栖月也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虚无衡了。
就在这时,袁祺萱突然插嘴道:“哎,虚无衡,你有没有兴趣去内门,我爷爷那缺个药童……”袁祺萱这个思想大条的姑娘想到哪说哪。
但话还没完整,楼栖月突然打断道:“萱萱,袁长老不缺药童,你忘记了。”
“不对,他缺啊,我……”
虚无衡一看楼栖月主动打断袁祺萱的话,心里面就明白对方是啥意思了。
袁祺萱的好意,他能感受得到,并且他也想信袁祺萱能把自己弄到内门,不过这个时候要是答应了袁祺萱,那自己就太不值钱了,他要进内门,目的是为了接近万物母印,要只是当个药童,那不是走偏了吗?
想到这,都没用楼栖月接着往下说,虚无衡主动道:“萱萱,你开什么玩笑,我一身本事,你让我去当个药童,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你……”袁祺萱一愣。
楼栖月也愣了一下。
黄浩泽和范昊同时皱了皱眉。
袁祺萱看着虚无衡的反应,精致的小脸闪过一丝愠怒之色,她刚要开口解释,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陆兄……”
“这是怎么了?”林庸的声音转瞬响起。
与此同时,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看见林庸身边围了一大堆人,但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楼栖月见状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但很快,林庸焦燥的喊道:“快,所有上云船,龙心大师的道观就在附近,先去他那。”
“哎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呢?”
“快看看,陆公子的气机。”
“长老,陆公子的气机正在消散。”
“什么?都给我退下。”林庸说着,上前一步就抱起了一个青年,然后一飞冲天。
而就在林庸飞起的同时,虚无衡扫了林长老一眼,赫然看见,他怀里的那个青年面如死灰、整个人气若游丝,并且在其额头的眉心处,有着一缕黑色的火苗浮腾而出。
看到那丝黑色的火苗,虚无衡猛的浑身一震,眉头紧紧蹙起。
“上船,上船……”
正当他皱眉的功夫,跟着林长老的紫耀南天的高层呼呼喝喝的下了命令,一干弟子大约百十来号人,外加随行队伍的一些高层当下不敢耽搁,稀里糊涂的就跟上了云船。
没过多久,云船全速行驶,离开了西玄圣地。
大约十分几钟以后,楼栖月等人全部从云船的船舱里退了出来,虚无衡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任遨游和许汉阳,而且很多紫耀南天带来的高手也全部没有离开船舱,不知道聚集在里面做什么。
云船上,内外门的弟子按照各自的派系分散在云船上,很快就有各种消息传了出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啊,我怎么看见有人躺下了呢……是谁受伤了吗?”
“不是本门的弟子,但事儿也很大。”
“不是本门弟子?谁?”
“焚丹古楼的人。”
“啊,你说的是那个圣地大会编外二十个名额中的人?”
“对,那位公子姓陆名游,是焚丹古楼的嫡系弟子,具体是谁的后人,我不清楚,反正来头不小就对了,刚才我跟着许师兄云船舱送药丹的时候看了一眼,就是那个人,反正现在事儿是麻烦了。”
“怎么说?”
“这还怎么说?焚丹古楼你没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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