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禄这一回答还自觉挺有派儿,也不知哪个这么有眼力劲儿居然管自己叫老爷。
他心里头还有些奇怪呢,既然是来找自己的,怎么不进家来呢?呆在门口做甚?
他自己常年累月的呆在这屋里头,并不觉得这里头的气味难闻,可是旁人乍一闻这个味道都会被熏一个跟头,更别说进屋去了。
“是你找我啊!”钱有禄吊儿郎当的走出了门外,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七尺大汉,把家里的门挡的严严实实,他的胆子先往回缩了缩。
“您是钱有禄钱老爷么?”门外那大汉闷声问道。
钱有禄的眼珠子转了转:“对,就是我。”他突然觉得这个大汉看起来挺顺眼的,至少说话很中听嘛。
“是这样的,我们受钱有财老爷所托,来在这里,我们一直好好放着的。”那大汉从怀中掏出被牛皮纸层层包裹的一份文书,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钱有禄。
这份文书可是值了老鼻子钱了,光是从都城运到北方的镖钱就不老少,就为了这薄薄的一张纸。
钱有禄还以为是家里头父母给他送吃的用的来了,没想到居然只送了一张纸来,还说是什么文书。
他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从头看到尾之后,差点乐得直蹦高,还是老三有门道,居然把这么难的军户都给消了。
眼前这张纸可太贵了,就连冒冒失失的钱有禄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护好这张纸,这可是一家子的前程啊!
“你来的时候老三……钱有财给你钱了吧?”钱有禄不放心的问道。
“,您只要确认我把东西送到,按个手印就可以了,并不需要您付出任何的费用。”那大汉捏着鼻子说道,实在是屋里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头冒,跟有毒气体一样,他有些受不了了。
好歹钱有禄还识字,他怕受骗,把那份文书从头看到尾,看到确实是一份物品送达文书,这才按了手印。
来送文书的那个大汉在看到钱有禄确实按了手印之后,忙不迭的就跑路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家,吃喝拉撒都在屋里不成?实在是太臭了,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钱有禄也没功夫管这人为什么跑的那么快,现在他的怀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一样,这份文书得赶快去将军府衙确认,当军户这么久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消了这份军户名额有多么难了。
有多少人家手有余财有钱都没处使,看来自家老三果然是发达了,以后他们家就只要抱紧老三的粗腿就行了!
钱有禄暗暗下定了决心。
陈氏在屋里头躺着睡觉,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也充耳不闻,假装没有这回事儿,知道钱有禄下去开了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接着想要睡觉了。
门口两个人滴滴咕咕的说些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钱有禄回来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陈氏还以为他翻家里银子呢,想到这里到陈氏就躺不住了。
“你干什么呢?家里头有什么东西你不是都清清楚楚吗?再翻也翻不出花来。”
“这个败家娘们,让你偷懒,你瞧瞧,现在家里头连件干净衣裳都找不着,可气死我了,真是耽误了我的大事了。”事到临头,钱有禄急得直跳脚。
他还想换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裳去将军府衙办事,结果倒好,柜子里只有几件破衣烂衫,平日里比较体面的衣裳都还没有洗,这让他怎么出门?
万一那些办事的官员嫌弃他太埋汰,不给他办怎么办?
钱有禄这就把陈氏给埋怨上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媳妇太懒了。
“你自己的衣裳自己不知道洗,还埋怨上我了,我挠死你个不要脸的。”陈氏那个气呀,伸手就要去挠钱有禄。
钱有禄哪敢跟她闹,他的怀里还揣着宝贝呢,万一撕坏了,一大家子都没活路了。
“别闹了。”钱有禄长手一伸,一下子把陈氏推了个四脚朝天。
这可是钱有禄第一次跟陈氏动手,陈氏都傻眼了,丈夫这是要造反不成?她疯了似的在地上嚎了起来。
“你别嚎啦,老三把咱们消军户的文书捎过来了,你快点给我把衣裳洗了,放到锅盖上给我烘干,下午我得去把事情办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娘们。”钱有禄生气地说道。
要是他有一件干净的衣服,上午就把这件事情办妥帖了,哪用拖到下午?
陈氏本来还在哭天抢地,拼尽全身的本事想让丈夫服软,忽然听到丈夫这么说,她也不哭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刚才那人是来送文书的?太好了,可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我的个天爷呀,终于不用在这穷乡僻壤遭罪了,我这就给你洗衣裳,你等着,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成。”
陈氏一下子变勤快了起来,从脏衣服堆里扒拉出最体面的一套衣裳,拿到井边搓了起来。
边搓衣裳还边哼着小曲,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家里老三还挺有本事的,她还以为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呢。
有相熟的邻里看见陈氏出来洗衣裳,都以为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谁不知道钱家的陈氏懒得都快出油了,他们家的衣裳都是正面穿完穿反面,直到实在脏的不行了,才换一身,别人家一个周洗两回衣裳,他们家两个月不洗一回衣裳。
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陈氏居然还开始洗起衣裳来了,洗衣裳还不算,还越洗越高兴。
有好奇的人就过来问,按照陈氏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