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看着面前她那叫做世乐的妹妹笑得满是不甘,颇有些扭曲的那张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声道:“何必如此,我知你不喜欢我,不必强颜欢笑。”
说完,饮下她敬的酒,再无二话。
也许以前的祁钰还会很在意世乐的得宠,甚至看不惯她在她面前得意的那副样子,可当她经历过了生死,这些事,便再也不值得她去计较。除了生死,这世间,又有哪件事是大事。
世乐面色阴沉,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录植一个人在病床上发着呆,他处置了那个背叛的部下,也重新部署了战略,接下来的局面应该不会太糟。
录植细细回想那时候的场景,那部下本就是武功高强之人,况且非要他命不可,想来肯定是一招毙命。就算他当时稍微反应了一下,也绝对活不了多久。
他察看了自己中刀的位置,加上当时那种情况,他必死无疑。可是,他居然活了下来,太过匪夷所思。
那些军医都言他福大命大,可是他隐隐觉得,是有人救了他,可是,谁能做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脑海中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他恍惚中只记得一个轻柔的声音对他说过一些话,内容记不大清楚了。还有那一袭红衣,以及祁钰二字。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暖意。
他有派人去查探,可一无所获,他询问过所有军医和守卫的人,他们都不曾见过其他的什么人,且都说他可能是重伤未愈,产生了幻觉。
可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不是,因为那感觉太过真实,他行兵打仗这么些年,自有自己的感觉,而有些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待到录植身子稍好一些的时候,厨师做了好些大补的东西给录植补身体。录植本不欲如此,可耐不过他们态度坚定。
录植已经可以下床,只是面色仍是苍白,但只要他没有倒,军中众人便不会害怕。录植,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神,只要录植在,他们便能够回家。
军师端着一样东西进来,边走边道:“将军,这是厨子炖的乌鸡汤,趁热喝了吧。”
录植没动,看着军师将那乌鸡汤搁在自己面前,心底产生了排斥。
“这乌鸡真难看,哪有阿鸡好看啊,可惜,它不见了。”军师带着惋惜的口气说道。
录植一怔,问:“什么阿鸡?”满是不解。
“咦。”军师有些惊奇,“你忘了,是我们捡到的一只鸡啊,可通人性了,那时你可宠爱它了,时常同它说话呢。我原以为你会带着它回录家,可没想到后来便再没见过它。”
阿鸡,阿鸡,录植在心头默默念道,只觉得越来越难受。看着乌鸡汤,突然,他冲出军帐,吐了起来。
阿鸡,祁钰,原来是这样的。钰儿,是你吗?你回来救我了?
军师将失魂落魄的录植扶回军帐,有些担忧的询问:“将军,你没事吧?”
录植开口:“没事,你先退下吧,把那汤也端出,本将想静静。”
四周再无他人,录植突然哽咽起来,声音压得极低。他该死,怎么可以把钰儿忘了,他说过要待她好,更是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她是妖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想娶她为妻。
她走的时候,他曾下定决心要等她。可是,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娶了别人为妻,还有了嫡子,这些年更是忘记了她的存在。若她知道,该有多难过?
感情的火焰,越是压抑就越是炽热。祁钰知道录植不会有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她曾以为他在她无法触及的远方会过得很好,至少不会受到天罚。可是,因果轮回,世间事,又有谁说得准呢?这一次,倘若无她相救,他必死无疑。
祁钰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无意间已坏了天命,她害怕录植会受到伤害。百般犹豫,她到底还是下了凡,她想去看看他是否安好。
祁钰到底受了重伤,无力使用瞬移之法,只得驾云。
当看到远方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时,祁钰心下一惊,面上却无丝毫表露。
双方皆静,不动声色,祁钰只是看着那端云上的那个人。身披黑甲,满身煞气,眉眼间满是对她的不服,她能够把他眼中的不甘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到底忍不住,冷冷开口道:“司战神君这是往何处去?”似是询问的语气,却丝毫不客气。
想来他根本没把祁钰放在眼里,祁钰亦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然而此情此景,却不免心生忌惮。
“大殿下别来无恙。”祁钰开口,语气平常,并无丝毫不敬不屑。
魔界大殿下莫越,曾是她的手下败将。然,那是她情况最好之时,方才能与他一搏,如今这情况,倘他知道她重伤在身,那她则必死无疑。
早在交战之前,祁钰便打探过他的消息。传闻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天赋异禀,其威望远胜魔尊。若天界没有出她这个天生身为他克星的司战神君,天界可能会败于魔界,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莫越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祁钰未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也并非执意要个答案。这个女子,仙龄不大,甚至可说稚气未脱,然而却打败了他,让他丢了好大的脸。
他纵横魔界数万年,从未有人打败了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不甘心,而败给一个女子,尤为不甘。
“莫越在此,愿请一战。”莫越开口,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