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您再不醒,奴婢就要请大爷过来了。”
急促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傅静秋的思绪,抬头便看到笑比哭还难看的如玉,脸色煞白煞白的,眉眼间透着庆幸。
“我昏迷多久了?”傅静秋捂着疼痛的脑袋坐起身来,抬手间,内衫滑落,露出细腻白皙的手腕。
她微微一怔,记得分明受了伤……
如玉细细回答:“三日了,我们还在山上的帐篷里,府里都还不知道小姐受伤的事,是李少傅送小姐回来的。”
李承凌?傅静秋蹙紧了眉头,问道:“那玉兰膏也是他留下的?”
如玉的表情有些复杂,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是,听侍卫说,是李少傅抱着小姐回来的,那时候你满身是伤,也,也是李少傅给您上的药。”
说到这里,她语气急促“不过奴婢醒了后立刻查看了,小姐的衣衫完好……”
傅静秋抬手,阻止了如玉接下来的话,李承凌虽然出生于李家,但并未继承李家的阴险和不折手段,不然当年之事,也不会无第三个人知晓。
“我知道了,他人呢?”
“李少傅给小姐上完药后,就直接离开了,并为停留。”如玉老老实实的交代:“临走时还交代侍卫,怎么快速叫醒奴婢。”
闻言,傅静秋的表情有些复杂,可额头的阵阵痛楚,又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这混账,竟然按着她的脑袋磕头,她堂堂郡主殿下,竟然给一个无名无份的孤魂野鬼磕头……
不对,孤魂野鬼?李承凌怎么会给那座孤坟上香祭拜,他现在刚刚进入朝堂,不是该去忙着朝堂事物吗?怎么会来这荒山野地,而且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呢。
“李承凌的亲生爹娘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如玉想了片刻,才回道:“李少傅的父亲在江南当了一个小官,至于李少傅的亲生母亲,听说在过继之前就自杀了,好像是为了让李少傅心甘情愿的过继,不愿做拖累。”
自杀?傅静秋猛地怔住了。
怪不得李承凌说她欠了那座孤坟……
他娘为了儿子的前途未来,甘愿一死,可她却差点杀了李承凌,害得他断了右臂,差点被李太傅放弃,让他娘白白牺牲。
傅静秋攥紧拳头,她杀李承凌并未后悔愧歉,李承凌成了李家的继承人,就是傅家的死敌,她先下手为强也并无过错,可是他娘……
“如玉,明日去买点纸钱。”
“纸钱?小姐你要做什么?”如玉一脸懵逼。
傅静秋摇摇头:“你去买便是,问那么多为何。”
闻言,如玉乖乖的点头,临走时还细细叮嘱道:“天儿尚早,奴婢现在就去买,小姐先喝碗鸡粥垫垫肚子。”
傅静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次日清晨,傅静秋一夜未眠,也不知道是睡久了,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浑沌难眠之间,尽是那座孤坟,还有当年驯兽场的事情。
随意吃了点早餐,便出了帐篷,本就身娇体弱的她,更是三步一喘气,整个人都快依附在如玉身上,像是没长骨头似的,稍微红润一点的脸蛋也变得惨无人色。
“小姐,您若是要去上坟,奴婢替您去便是,您才刚刚醒,身体熬不住的。”如玉担心不已,生怕小姐在她手下出了什么事。
傅静秋摆摆手,声音沙哑“走。”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力气说了。
如玉没办法,只能扶着小姐小心翼翼的走在荒路之上,幸好侍卫已经提前清理了杂草,不然以她的身娇体贵有得吃苦头。
孤坟近在眼前,傅静秋挥了挥手。
如玉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规矩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小姐踉踉跄跄的跪在孤坟前后,瞳孔一缩,满脸的不敢置信。
小姐从小到大都心高气傲,怎么给一座孤坟下跪?!
看着简陋荒芜的孤坟,傅静秋的表情有些复杂,当年亲娘难产保小,宁愿死,也要给我留一线生机的时候,是不是与您的心情一样。
多少年了,英国公府的事情她都渐渐忘去,可如今,望着这座坟,她心底最深处的埋怨又冒了出来。
“你们倒是一死了之,可知道活着的人是多么的痛苦,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愧疚的阴影中,明明生不如死,却不敢死,生怕糟蹋了你们的牺牲。”
傅静秋在坟前跪了很久很久,纸钱飞舞,点点星火燃烧,红光渲染了云彩,将天际染得通红。
“你儿子很优秀,只是跟错了人,注定不得好死,下次别擅做决定了……”
挣扎着爬起来,可跪得太久了,血液循环不通,本就疲倦无力的身躯,更是无法支撑她的行为,酥麻刺痛从脚底心窜起,她咬紧牙关呻吟出声。
她羞恼的的瞪着孤坟“跪了这么久,你还想怎么样?当娘的,心眼都这么小吗?!”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拖起,冰凉冷冽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傅家的嘴就这么讨人厌吗?”
傅静秋猛地抬头,便一头撞进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似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明明深处藏着凶狠的妖魔鬼怪,可面上却平静淡然。
“李承凌,松手!”
手指一松,恼羞成怒的傅静秋又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在即将毁容的时刻,被人捞了回来,稳稳当当的扶住。
男人的身体比她整整高出一个脑袋,她只到他的胸膛处,两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