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还未大亮,驿站某处便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啊——杀人了!”
宋钰桐亦是被这声音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推开房门,她显然没有料到墨宇宸正负手而立,背对她站在走廊处。
清晨熹微的阳光从身板挺的笔直的墨宇宸身旁洒落,映照的他整个人气质焕发,宛如谪仙。
宋钰桐不由得看得愣了一瞬。
察觉到开门的声音,墨宇宸侧过身子,视线投到宋钰桐身上,周身的气息不由得柔和了些许。
“好了?随我一同去看看吧,昨晚有人被杀了。”他语气淡淡,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听到出了人命案,宋钰桐当即不再拖延,快步跟上他,往事发地点走去。
驿丞张发已经带着手下在现场了,宋钰桐到的时候,死者周围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她也往里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一刀毙命,高手。”
她蹙着眉头,和墨宇宸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里读到了这个信息。
裴云景和步凌紧随两人身后,裴云景也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当即轻呼一声,缩回了脑袋躲在宋钰桐身后。
步凌有些同情地悄声问道:“怎么?以前没见过?”
裴云景老实地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满都是惊惧:“好多血啊……”
宋钰桐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她回过头来对裴云景温和的笑了笑,安慰道:“别怕,我们都在呢。”
闻言,裴云景瑟缩的模样才好转了些。
同时,墨宇宸几不可闻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
这头张发已经找来了仵作,这会儿他正在检查尸体。
看热闹的人不乏过往的旅人,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纷纷耳语,互相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死的真惨呀,睡着觉就没命了。”
“可不是,在这住一晚的事,怎么还会有仇家?”
张发见状,扶了扶他腰间的佩刀,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
继而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严肃的对众人说道:“此人乃是本驿站的一名驿卒,平日老实巴交,并无仇人。如今惨遭杀害,本官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愤然。
正巧仵作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恭敬地对张发说道:“大人,死者死于颈部致命一刀,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凶手是武功高手。”
张发闻言,怒视众人,分析道:“两个时辰,我已经问过值守之人,昨夜并无异动,这说明,凶手还在这驿站!很可能,就在你我身边!”
果然,他的分析成功地引发了众人更大的惊慌,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这时,张发的目光蓦地落到了墨宇宸的身上,然后出其不意地将手里的一枚扳指朝他狠狠扔去。
墨宇宸轻松地避开,扳指落在地上碎成两段。
“果然,本官一看你就是武功高强之人,说,是不是你杀了他!”张发对于扳指碎裂毫不心痛,反而迅速地逼问墨宇宸。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行走的商旅,哪里见过什么会武功的人。当即也把怀疑的目光投到墨宇宸身上。
宋钰桐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然后他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不是。”
这个倨傲的态度让张发莫名的不爽,他略略拔高声音,不依不饶的问道:“你说不是就不是?证据呢?”
在场之人都把目光投向墨宇宸,怀着好奇的心思打量着他。
墨宇宸被看得有些不愉快,他极具威严的目光落在张发眼里,让他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但他仍是不肯屈服,嘴里喊着:“胆敢藐视本官?你以为你是谁?问你话呢,赶紧交代清楚!”
墨宇宸没说话,他嗤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高高举在张发面前。
只看了一眼,张发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气势再不复刚才的嚣张,此刻张嘴说话的语气软的像一头小绵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王爷驾到,多有得罪,给王爷赔罪!”
说着还恭恭敬敬地磕起了头,在场众人听他叫墨宇宸王爷,均大惊失色,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一大片人呼啦啦地跪了下来。
“参见王爷。”
众人齐声喊完,纷纷头冒冷汗,回忆自己刚刚是否有什么不当的言论。
“免礼。”墨宇宸冷冷说道,不经意间外放的气场令人无不心生臣服。
张发仍是老实的跪在地上,语气软得近乎谄媚:“还请王爷原谅下官刚刚一时失言,此案绝对和您没有半点关系!请王爷移步歇息。”
他生怕墨宇宸一个不快摘了他的乌纱帽,此刻心惊胆战,后悔不迭。
宋钰桐不禁弯起嘴角,心里轻叹一声,总是有人欺软怕硬,在权贵面前卑微的连狗都不如。
墨宇宸也是无心和他多做纠缠,微微颔首,带有警告意味地说:“好好审。”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地刚刚受到惊吓的人在原地轻拍胸脯,没想到这小小驿站还有大人物降临。
张发总算送走了这尊大佛,定了定心神,准备重新梳理线索,誓要破案。
裴云景随墨宇宸回到楼上之后,不多时又悄悄溜了出来。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张发身旁,在他身后轻声说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张发心领神会,对身边的手下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