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芳听得似懂非懂的,想再问羯羊是什么,却被范明臻拉一把止住:“好吃就趁热多吃点儿,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曲瓶儿坐在范明芳另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妹俩的动作,垂了眼喝茶。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曲瓶儿邀请几个小姑娘,去她的听萧院中更衣、小憩,几个小少年就留在听雨轩里。
曲瓶儿的听萧院里一丛翠竹,隆冬季节也还有一片苍绿,很是难得。
屋子里炭盆烧得很旺,烘得暖洋洋的。
几位进来后,各处看一遍,就见屋里陈设虽然清淡,却绝不简慢,丝毫不比秋喜的房间差,联系之前,曲瓶儿自己说用枇杷蜜做点心的事情,各人心里都暗暗赞叹,江家人敦厚,待这位收养的小孤女极用心了。
之所以清淡,也是因着曲瓶儿尚在孝期,要等三年(实际是二十七个月)除了孝之后,她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戴首饰,房间的陈设帐幔等物亦如此。
众人都了解她的情况,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在外间的榻上摆了茶水,坐着说话。另一边,范明芳和秋喜看见桌上摆着围棋,就张罗着摆开阵势下棋。
两个小丫头学棋时间有限,棋力倒有些半斤八两的,胡乱下着,你来我往的,倒也能自得其乐。
玩了小半个时辰,未时中,赵文衍打发小丫头过来传话,说要回家,几个小姑娘这才从曲瓶儿的听萧院里告辞出来,走到听雨轩那边,与赵文衍一行会合,往前院去向周老太太并宋玥辞行。
曲瓶儿陪着秋喜一直送到二门里,看着人上了车出二门,这才一起转回来。
林轩辰也一起辞出来,送走赵、范两家的马车后,他也登车离开,要回书院上学。
秋喜就跟在车窗下,踮着脚道:“表哥别忘了,下回诗社打发人去给恁送信儿。”
小安哥也仰着小脸叮嘱哥哥,休沐日一定再来,这一趟表哥来都没有骑马,他想让表哥看看,他能自己骑马了呢。
林轩辰从车窗里探出头,笑着答应,又挥手让两小快点儿回去。
曲瓶儿只默默站在后边,看着车下的姐弟俩与表哥说话惜别,并不上前。
送走了客人之后,曲瓶儿也没回去,与秋喜一起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吃过晚饭,又坐了一会儿,才与金花金朵等人一起辞出来,回去。
第二天一早,宋玥起身就吩咐小丫头往听萧院去看看,昨儿曲姑娘有没有累着,结果,小丫头出去没多会儿,就转回来回话,曲瓶儿一早就起了,也去了西院,虽然没骑马,却绕着场子走路,说要锻炼锻炼筋骨。
宋玥听得眉梢挑起来好一会儿才落下,默了片刻,没有作声,起身往后边荣煕堂里去了。
早饭时,曲瓶儿跟着秋喜和小安哥一起回来,一同的还有金朵。
金朵好像开了窍,白天跟着安哥一起识字写字,早上就跟着小安哥去西院骑马。全家就养了一批骡子一头犍牛,金朵自小与牲口接触,学骑马很顺手,几天功夫,就能骑着小安哥的矮马慢跑了。正好小安哥年纪小,还不太能放开了骑马,这匹小矮马给两个人用,倒是没有冲突。
金朵一进屋就笑嘻嘻地宣布,她开始学射箭了,戚风叔让她练了一早上握弓。
周老太太和宋玥都替小丫头高兴,一人说了几句话给金朵鼓劲儿。难得的是,曲瓶儿也跟着凑趣儿说话,原本冷淡疏离的小姑娘,看起来温和亲近了许多。
宋玥含笑招呼众人赶紧洗漱了用早饭,曲瓶儿没有跟着秋喜,而是在老太太屋里洗了手,宋玥拿了条布巾子递给她,柔声问:“这几天出来走动的多,没有再咳嗽吧?”
曲瓶儿伸过来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掀着嘴角露出一片笑来,满脸欢欣道:“多谢婶子关切,这些日子将养的好,身子强健来不少,已经有几日不咳嗽了。”
宋玥一脸欣慰地把布巾子递到她的手里,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不过,恁出入行动还是小心些,熬过这个冬天去,开了春也就能放开拘束了。”
曲瓶儿点头应承,宋玥又问:“恁那边的枇杷蜜还有的吧?每天早上冲一盏,滋养肺脉最好的。”
曲瓶儿扯扯嘴角,笑道:“还有的。”
宋玥轻轻拍拍她的胳膊,笑着嘱咐:“你尽管喝,别不舍得,我又托人寻摸了,过两天又能送几斤过来。”
枇杷树生长范围比较小,枇杷蜜的产量更小,但是,其针对肺病咳嗽的病人,有非常好的滋润调补作用,也就造成枇杷蜜的稀缺和珍贵,江家能有枇杷蜜用,还有赖于阗家和谷家。
随意说了两句,宋玥陪着曲瓶儿一起回桌上用饭。因为曲瓶儿说自己已经不咳嗽了,吃饭的时候就没限制,小安哥、秋喜和金朵几个你让我吃这个,我让你喝那个,说着话和乐融融地吃早饭,却没有人理会曲瓶儿。
不是人有心忽略、孤立什么的,主要是这位之前太多禁忌,挑食挑的厉害,早已在众人心中形成了固有印象。
一顿饭吃饭,秋喜开学,略略收拾一下,就匆匆出门去学堂了。
小安哥照旧拉着金朵往自己的书房里去,看书、写字。
巧巧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喊着得得、姐姐,那两个却都不耐烦看孩子,假装听不见一溜烟儿跑了。
宋玥见着小丫头眼圈儿都红了,可怜八叉的小模样儿,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伸手抱起来拍拍哄哄,又拿了只红红的海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