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跨过去,直接一脚踏在少年身上,双手扯着链子,瞪着对面混乱着想要冲过来的一众,冷声道:“想要他的命的,尽管过来!”
一众乌合之众登时给吓住了,停在了当地。
在路旁的一株大树后边,那名内侍轻吸了口冷气,低声道:“小丫头还挺狠……”
他身边,安王世子斜乜了他一眼,淡声道:“不一招制敌,干等着挨打不成?!”
内侍滞了一下,随即陪着干笑一声,附和道:“是是是,是个敢作敢当的。”
“哼!”周元辰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内侍匆匆抬脚跟上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那位红衣少年还被秋喜踩在地上,而他的那些随从却被迫无奈地远远地退开去。
难怪世子都不屑地看下去了,照这架势,那群草包是甭想从将军府的大姑娘手中讨得任何便宜了。
这一番冲突,有没有惊动王府护卫不知道,反正没有人过来查看。却惊动了等在亭榭之中的青玉,她只来得及给潆卉打了个声招呼,就脚步飞快地从亭榭之中冲出来,几息赶到秋喜和安哥儿跟前。
秋喜本就扭转了局面,能够全身而退了,有了青玉,红衣少年一伙人更是不够看,红衣少年被秋喜放开,然后安哥儿很及时地上前唾了一口。
“言而无信,仗势欺人,呸!”
青玉差点儿被小家伙的模样给逗笑,还好,忍住了。
她上前一伸手将安哥儿抱进怀里,随在秋喜身后,低声道:“潆卉姑娘来接恁和哥儿,就在前头……”
话音未落,潆卉已经带着几个丫头从亭榭里走了出来。
红衣少年几乎吓破了胆,即便有两个小厮冲上来搀扶,他也只觉得双腿发软、两股战战,站都不站不起来。
另一边,那位内侍看见冲出来的青玉,不由咦了一声:“还有人接应?”
周元辰闻声也停住脚步,从树木枝桠间看过来,没有看见跑过去的青玉,却恰好看见袅袅而来的女子。
秋喜安哥儿这一趟,总算是有惊无险,安然回到宋玥身边。
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宋玥虽然看出潆卉和两个孩子的神色略有不对,却也没有追问。笑呵呵地听了小姐弟俩自卖自夸地叙述,也看了姐弟俩献宝般捧上来的白玉狮子镇尺。
然后,把镇尺还给姐弟俩,笑道:“既是你们赢回来的,就你们自己个儿用吧。”
两小暗暗松了口气,乐颠颠地让身边人收了镇尺,自又去和小伙伴玩耍了。
待两个小的离开,宋玥握了握潆卉的手,触手冰凉,让她不由生出一片怜惜。
“放心吧,各处都有护卫看着呢,怎么也不能让人在这里出什么事儿。”
潆卉低声应着,却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只不好这会儿多说。
三两句话的功夫,也到了开宴的时辰。
散在各处说话,或者在园子里游玩的众人,都走回这边的敞轩回廊里,依次在席上落座。
宋玥如今的身份品级在那,自然不可能落在后边,只能跟着引导的嬷嬷往前去,一直走进敞轩里,紧挨着周老太太那一桌旁边坐下,与她一桌的有谷二太太、杨太太、张太太,细看就能看出,都是武官的家眷。另一边的席上则坐着范夫人、黄太太等人,则是府衙、王府文官的家眷。
这种宴席,更多的其实是交接应酬,众人在席间相互攀谈交流,加深了解、拉近关系。
江寒连年升迁,坐了火箭一般,一眨眼,成了三品指挥使,宋玥也妻凭夫贵成了三品夫人,在座的人没几个需要她去讨好,自然间,少了许多应酬中的麻烦。
眼下这种场合,她不需要过多地看谁的脸色,只需要保持温和的笑,听别人说话,偶尔搭一句就足够了。这让不擅应酬的宋玥觉得轻松不少。
宴会菜色丰盛,吃到大半饱的时候,照例会有一些活动,或有说书的、唱曲儿的,或组织一些游戏、行行酒令什么的。
宋玥身子重了,坐的时间久了,就有些撑不住。
谷二太太就在她旁边坐着,眼尖地看见她脸上的倦色涌上来,当即不动声色地低声笑道:“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恁陪我去一趟。”
宋玥瞥见她眼中的关切,也配合地笑了笑,起身跟着她一起走出来。临行前还给周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潆卉坐在下手的一桌,与谷十四娘几个年纪相仿的媳妇儿小姑娘一起,瞥见宋玥起身往外走,她也想起身跟上来,却被谷二太太摆手止住:“恁且坐着,咱们去去就来。”
见宋玥也笑着点头,潆卉就又坐了回去,只暗暗使个眼色给身后的紫笋,让她快去寻青玉来,让青玉跟上去。
席间人太多,每个人身边只留了一个丫头,在边角处伺候着,其他人都打发到了外头去。
伺候人的事儿,青杏更细致机灵些,青玉就退到了外边,没在跟前。
没多会儿,紫笋就折了回来,附耳对潆卉回道:“青玉姐姐在外边呢,一出门就跟上去了。”
潆卉垂着眼皮应了一声,略略放了心。
谷二太太引着宋玥绕过一道回廊,又过了一道小月亮门,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之前在那边就隐隐有水声潺潺,走进这所院落,宋玥才恍然。
竟是引了一道泉水过来,在这所院落里蜿蜒而过,最后在角落里汇成一片小池,池水渐满之后,从院墙外的叠石假山上流下去,就形成了一道飞瀑景致。